卷七百九十四 四夷部十五·西戎三

太平御覽
卷七百九十四.四夷部十五·西戎三

羌無弋
《後漢書》曰:羌無弋爰劍者, 秦厲公時, 為秦所拘執, 以為奴隸。不知爰劍何戎之別也, 后得亡歸, 而秦人追之急, 藏於巖穴中得免。羌人云:爰劍初藏穴中, 秦人焚之, 有影象如虎為其蔽火, 得以免死。既出, 又與劓女遇於野, 遂成夫婦。女恥其狀, 被髮覆面, 羌人因以為俗。遂俱亡入三河間。諸羌見爰劍被焚不死, 怪其神, 共畏事之, 推以為豪。河、湟間少五谷, 多禽獸, 以射獵為事。爰劍教之田畜, 遂見尊信, 廬落種人依之者日益眾。羌人謂奴為無弋, 爰劍嘗為奴隸, 故因名之, 其後世世為豪也。
又曰:爰劍曾孫忍時, 秦獻公初立, 欲復穆公之跡, 兵臨渭首, 滅狄獠戎。忍季父卬, 畏秦之威, 將其種人附落南出賜支河曲西數千里, 與眾羌絕遠, 不復交通。其後子孫分別, 各自為種, 任隨所之。或為釐牛種, 越巂羌是也;或為白馬種, 廣漢羌是也;或為參狼種, 武都羌是也。忍及弟舞獨留湟中, 并多娶妻婦, 忍生九子為九種, 舞生十七子為十七種, 羌之興盛從此起矣。
又曰:忍子研立, 時秦孝公雄強, 威服羌戎。孝公使太子駟率戎狄九十二國朝周顯王。研豪健, 故羌中號其後為研種。及秦始皇時, 務并六國, 以諸侯為事, 兵不西行, 故種人得以繁息。
又曰:武帝征伐四夷, 開地廣境, 北卻匈奴, 西逐諸羌, 乃渡河、湟, 筑令居塞。初開河西, 別置四郡, 酒泉、武威、張掖、敦煌。通道玉門, 隔絕羌胡, 使南北不得交關。於是鄣塞亭燧出長城外數千里。
又曰:建武九年, 隗囂死, 司徒掾班彪上言:『今涼州部皆有降羌, 羌胡被髮左衽, 而與漢人雜處, 習俗既異, 言語不通, 數為小吏黠民所見侵奪, 窮恚無聊, 故致反叛。夫蠻夷寇亂, 皆為此也。舊制, 益州部置蠻夷騎都尉, 幽州部置領烏桓校尉, 涼州部置護羌校尉, 皆持節領護, 理其怨結, 歲時巡行, 問所疾苦。又數遣使驛, 通導動靜, 使塞外羌夷為吏耳目, 州郡因此可得警備。今宜復如舊, 以明威防。「世祖從之, 即以牛邯為護羌校尉。
又曰:燒何豪有婦人銅鉗者, 年百餘歲, 多智算, 為種人所信向, 皆從取計策焉。
又曰:龐參以失期軍敗抵罪, 以馬賢代領校尉事。后遣任尚為中郎將, 將羽林緹騎五營子弟三千五百人代班雄屯三輔。尚臨行, 虞詡說尚曰:「使君頻奉國命, 討逐寇賊, 三州屯兵二十餘萬, 民棄農桑, 疲苦徭役, 而未有功效, 勞費日滋。若此出不克, 誠為使君危之!」尚曰:「憂惶久矣, 不知所如。」詡曰:「兵法弱不攻強, 走不逐飛, 自然之勢。今虜皆馬騎, 日行數百里, 來如風雨, 去如絕弦, 以步追之, 勢不相及, 所以曠而無功也。為使君計者, 莫如罷諸郡兵, 各令出錢數千, 二人共市一馬, 如此可舍甲胄, 馳輕兵, 以萬騎之眾, 逐數千之眾, 追尾掩截, 其道自窮, 便民利事, 大功立矣!」尚大喜, 即上言用其計, 乃遣輕騎鈔擊杜季貢於丁奚城, 斬首四百餘級, 獲牛、馬、羊數千頭。
又曰:順帝永建元年, 隴西種羌反叛, 校尉馬賢將七千餘人擊之。戰於臨洮, 斬首千餘級, 餘皆率種人降, 進封賢都鄉侯。自是涼州無事。至四年, 尚書仆射虞詡上疏曰:「臣聞子孫以奉祖為孝, 君上以安民為明, 此高宗周宣所以上配湯、武也。《禹貢》:雍州之域, 厥田惟上。且沃野千里, 谷稼充積。又有龜茲、鹽池以為民利, 上郡龜茲縣有鹽官, 即雍州之域也。水草豐美, 土宜產牧, 牛馬銜尾, 群羊塞道。北阻山河, 乘阨據險, 因渠以溉, 水舂河漕, 水舂, 即水碓也。用功省而軍糧饒足。故孝武皇帝及世祖筑朔方、西河, 置上郡, 皆為此也。而建元無妄之災, 眾羌內潰, 郡縣兵荒二十餘年, 棄沃壤之饒, 損自然之財, 不可謂利;離河山之阻, 守無險之處, 難以為固。今三郡未復, 園陵單外, 園陵, 謂長安諸園陵也。單外, 謂無守固也。而公卿選懦, 容頭過身, 張解設難, 但計所費, 不圖其安。宜開聖德, 考行所長。」書奏, 帝乃復三郡, 使謁者郭璜督促徙者, 各歸舊縣, 繕城郭, 置侯驛。既而激河浚渠, 為屯田, 省內郡費歲一億計。遂令這定、北地、上郡及隴西、金城, 常儲谷粟, 令周數年。
又曰:順帝永和四年, 以來機為并州刺史, 劉秉為涼州刺史, 并當之職。大將軍梁商謂機等曰:「戎狄荒服, 蠻夷要服, 言其荒忽無常。而統領之道, 亦無常法, 臨事制宜, 略依其俗。今二君性素疾惡, 欲分白明黑。孔子曰:人而不仁, 疾之已甚, 亂也。況戎狄乎!其務安羌胡, 防其大故, 忍其小過。」機等天性虐刻, 遂不能從。到州之日, 多所擾發。五年夏, 雜種羌等遂反叛, 攻金城, 與西塞及湟中雜種羌大寇三輔, 殺害長吏。機、秉并坐征。
又曰:自爰劍後, 子孫支分, 凡百五十種。其九種在賜支河首以西, 及在蜀、漢徼北。惟參狼在武都。其五十二種衰少, 不能自立, 分散為附落, 或絕滅無後, 或引而遠去。其八十九種, 惟燒當種最強, 勝兵十餘萬。其餘大者萬餘人, 小者數千人, 更相鈔盜, 盛衰無常。

湟中月氏胡
《後漢書》曰:湟中月氏胡, 其先大月氏之別也。舊在張掖、酒泉地。月氏為匈奴冒頓所殺, 餘種分散, 西逾蔥嶺。其羸弱者, 南入山阻, 依諸羌居止, 遂與共婚姻。及驃騎將軍霍去病破匈奴, 取西河地, 開湟中, 於是月氏來降, 與漢民錯居。雖依附縣官, 而首鼠兩端。其後漢兵戰斗, 隨勢強弱。被服、飲食、言語略與羌同。亦以父名母姓為種, 其大種有七。
《莊子》曰:羌人死, 燔而揚其灰。
《風俗通》曰:羌本西戎卑賤者也。主牧羊, 故「羌」字從「羊」、「人」, 因以為號。無君臣上下, 健者為豪, 不能相一。種別群分, 強者凌弱, 轉相抄盜。男子戰死以為吉, 病終者謂之凶。
范曄《西域論》曰:張奐盛稱:戎夷一氣所生, 不宜誅盡, 流血污野, 傷和致妖。是何言之迂乎!羌雖外患, 實深內疾, 若攻之不根, 是養疴於心腹也。, 謂盡其根本。
又曰:昔先王疆理九土, 判別畿荒, 知蠻貊殊性, 難以道御, 故斥遠諸華, 薄其貢職, 惟辭要而已。若二漢御戎之方, 失其本矣。

《齊書》曰:氐楊氏與符氏同出略陽, 漢世氐居仇池, 地號百頃, 建安中有百頃氐王是也。
又曰:仇池, 四方壁立, 自然有樓櫓卻敵狀, 高并數丈。有二十二道, 可攀緣而升。東西二門盤道可七里。上有岡阜泉源, 氐於上平地立宮室、果園、食庫。無貴賤, 皆為板屋土墻。所治處名洛谷。
又曰:宋文帝元嘉十九年, 龍驤將軍裴方明等伐氐, 克仇池。
《通典》曰:氐者, 西戎之別種。則在廣漢西, 君長數十, 而白馬最大。或號青氐, 或號白氐, 或稱蚺氐, , 而占切。此蓋中國人即其服色而名之也。土地險阻, 有麻、銅、漆、蜜、椒、蠟等。勇戇抵冒, 貪貨死利。居於河地, 一名仇池, 方百頃, 四面斗絕。數為邊寇, 郡縣討之, 則依固自守。其俗, 語不與中國及羌胡同, 各自有姓, 如中國之姓;其服尚青, 俗能織布。善田種, 畜羊豕馬牛。婚姻六禮, 知書疏, 多知中國之語言。
又曰:漢武元封三年, 氐人反, 遣兵討破之, 分徙酒泉郡。元鳳初復叛, 遣大鴻臚國廣明討破之。
又曰:魏武之初, 諸氐戎叛, 乃令夏侯妙才討之, 因徙武都之種於秦川, 以御蜀虜。
《風俗通》曰:氐羌抵冒貪饕, 至死好利, 樂在山溪, 本西南夷之別種, 號曰白馬。孝武帝遣中郎將郭昌等引兵征之, 降服, 以為武都郡。
晉華陰令江統《西戎論》曰:春秋之義, 內諸夏而外夷狄。以其言論不通, 贄幣不同, 種類乖殊。或居絕域之外, 山河之表, 崎嶇險阻之地, 與中國壤斷土隔, 不相侵涉, 賦役不及, 正朔不加。故曰天子有道, 守在四夷。
又曰:匈奴求守邊塞, 而俟應陳其不可;單于屈膝未央, 蕭望之議以不臣。是以有道之君, 不攻夷狄也。

車師
《北史》曰:車師國, 一名前部, 其王居交河城。后魏大武真君十一年, 車師王車夷落遣使進薛直上書曰:「臣亡父, 僻處塞外, 仰慕天子威德, 遣使奉獻, 不空於歲, 天子降念, 賜遣甚厚。及臣繼立, 不闕常貢, 天子垂矜, 亦不異前世。敢緣至恩, 輒陳私懇。臣國自無諱所攻擊, 經今八歲, 人庶饑荒, 無以存活。賊今攻臣急甚, 不能自全, 遂舍國東奔, 三分免一, 即日已到焉耆東界。思歸天闕, 幸垂賑救。」於是下詔撫慰之, 開焉耆倉給之。正平初, 遣子入侍。自后每使朝貢。

高昌
《北史》曰:高昌者, 車師前王之故地, 東西二百里, 南北五百里, 四面多大山。以其地勢高敞, 人庶昌盛, 因名高昌。亦云:其地有漢時高昌壘, 故以為國號。東去長安四千九百里。漢西域長史及戊已校尉并居於此, 晉以其地為高昌郡, 張軌、呂光、沮渠蒙遜據河西, 皆置太守以統之。
又曰:其國有八城。地多磧石。氣候溫暖, 厥土良沃, 谷麥一歲再熟, 宜蠶, 多五果, 有草名羊刺, 其上生蜜而味佳。出赤鹽, 其味美。復有白鹽, 其形如玉。高昌人取以為枕, 貢之中國。
又曰:后魏文帝和平六年, 高昌人立曲嘉為王。嘉宇靈鳳, 金城榆中人。遣使獻珠、象、白黑貂裘、名馬、鹽枕等。宣武延昌中, 以嘉為持節平西將軍、瓜州刺史。
又曰:后魏孝明熙平初, 遣使朝貢獻, 詔曰:「卿地隔關山, 境接荒漠, 頻請朝援, 徙國內遷, 雖來誠可嘉, 於理未協。何者?彼之氓庶, 是漢、魏遺黎。自晉氏不綱, 因難播越, 成家立國, 世積已久, 惡徙重遷, 人懷戀舊。今若動之, 恐異同之變, 爰在肘腋, 不得便如來表也。」
又曰:后魏孝明正光元年, 遣使奉表, 自以邊遐不習典誥, 求借五經諸史, 并請國子助教劉燮以為博士, 明帝許之。
又曰:其國至隋城, 周回一千八百四十步。於坐室畫魯哀公問政於孔子之像。
又曰:服飾, 丈夫從胡法。婦人裙襦, 頭上作髻。文字亦同華夏, 兼用胡語, 書有《毛詩》、《論語》、《孝經》。置學官, 弟子以相教授。雖習讀之, 而皆為胡語。賦稅則計田輸銀錢, 無者輸布。
又曰:隋大業四年, 遣使貢獻, 帝待其使甚厚。明年, 伯雅來朝, 伯雅, 高昌王名也。因從擊高麗。還, 尚宗室女華容公主。八年冬歸蕃, 下令國中曰:「先者以國邊荒境, 被髮左衽。今大隋統御, 宇宙平一, 孤既沐浴和風, 庶均大化, 其庶人以上, 皆宜解辮削衽。」帝聞而善之, 下詔曰:「光祿大夫弁國公高昌王伯雅, 本自諸華, 世祚西壤。昔因多難, 剪為胡服。自我皇隋平一宇宙, 伯雅逾沙重阻, 奉貢來庭, 削衽曳裾, 變夷從夏。可賜衣冠, 仍頒制造之式。」
《唐書》曰:高昌有草名白疊, 其實類繭, 國人采之, 織以為布。
又曰:武德七年, 其王文泰又獻狗, 雌雄各一, 高六寸, 長尺餘, 性甚惠, 云本出拂菻國。中國有拂菻狗, 自此始也。
又曰:太宗嗣位, 復貢玄狐裘。因賜其妻宇文氏花釵一具, 宇文氏復貢玉盤也。
又曰:貞觀四年冬, 宇文氏請預宗親, 詔賜姓李氏, 封長樂公主, 書慰諭之。
又曰:貞觀十三年, 文泰稱疾不朝, 太宗命侯君集為交河道大總管, 率左屯衛大將軍薛萬均, 及突厥契苾之眾, 步騎數萬眾以擊之。攻拔其城, 虜男女七千餘口。文泰惶懼病死, 子智盛嗣立, 出城降君集。先是, 其國童謠云:「高昌兵馬如霜雪, 漢家兵馬如日月。日月照霜雪, 回首自消滅。」文泰使人捕其初唱者, 不能得。君集尋遣使告捷, 太宗大悅, 宴百寮, 班賜各有差。曲赦高昌部內, 欲以高昌為州縣, 特進魏徵諫以為不便, 太宗不從。遂以其地置西州, 又置安西都護府, 留兵以鎮之。

吐谷渾
《後魏書》曰:吐谷渾慕容氏者, 本遼西鮮卑, 徒河步歸有二子, 長曰吐谷渾, 少曰若洛廆, 代統部落, 別為慕容氏。步歸之存貧, 分戶百以給吐谷渾。渾與洛廆二部馬斗相傷, 洛廆怒, 謂渾曰:「何不分部, 令相遠?」渾曰:「馬是畜耳, 而何怒?及求別甚易, 今當去汝萬里之外!」廆悔, 謝留之, 渾曰:「先公之世, 卜筮當有二子享福, 并流子孫。我是卑庶, 理無并大。今以馬致隔, 天所啟也。試驅馬令東, 若還, 我當隨去。」即令擁馬, 皆悲鳴西走, 遂西渡隴, 止于甘松之南。廆追悔之, 作《吐谷渾河干歌》。徒何以兄為河干也。逐水草廬帳而居, 以肉酷為糧。渾死, 其後以吐谷渾為氏。
又曰:阿豺立, 自號沙州刺史。部內有黃沙, 周回數百里, 不生草木, 因號沙州。
《梁書》曰:武帝天監十三年, 其王休運籌遣使獻金裝馬腦鍾二口, 又表於益州立九層佛寺, 詔許焉。十五年, 又遣使獻赤舞龍駒及方物。
《隋書》曰:其王以皂為帽, 妻戴金花。其器械、衣服略與中國同。其王公貴人多戴冪, 婦人裙襦, 辮發, 綴以珠貝。國無常稅。殺人及盜馬者死, 餘坐則征物以贖罪。風俗頗同突厥。有大麥、粟、豆。青海周回千餘里, 中有小山。其俗, 至冬輒放牝馬於其上, 言得龍種。吐谷渾嘗得波斯草馬, 放入海, 因生驄駒, 能日行千里, 故時稱青海驄馬。
又曰:開皇十六年, 以光化公主妻吐谷渾王伏允, 上表欲稱公主為天后, 上不許。
《唐書》曰:隋煬帝時, 其王伏允來犯塞, 煬帝親總六軍以討之。伏允以數千騎, 潛於泥嶺而遁。其仙頭王率男女十餘萬口來降, 煬帝立其質子順為王, 送之本國。
又曰:貞觀九年, 詔特進李靖為西海道大總管。時伏允太子順欲因此立功, 由是遂降。乃詔曰:「吐谷渾擅相君長, 竊據荒裔, 志在凶德, 政出權門, 酋渠攜貳, 種落怨憤, 長惡不悛, 野心彌熾, 莫顧蕃臣之禮, 曾無事上之節, 篡竊疆場, 虔劉兆庶, 積惡既稔, 天亡有征。朕君監四海, 含育萬類, 一物失所, 責深在予。所以爰命六軍, 申茲九伐, 義存活國, 情非黷武。其子大寧王慕容順, 隋氏之甥, 忘懷明悟, 長自中土, 幸慕華風, 爰見時機, 深識逆順。以其愎諫違眾, 獨陷迷途, 遂誅邪臣, 存茲大計。翻然改轍, 代父歸罪, 忠孝之美, 深有可嘉。子能立功, 足以補過, 既往之釁, 特宜原免。然其建國西鄙, 已歷年代, 既從廢絕, 情所未忍, 繼其宗祀, 允歸令嗣。可封順為西平郡王, 仍授趉九物切。胡呂鳥甘豆可汗。」
又曰:吐谷渾, 自晉永嘉之末, 始西度洮水, 建國於群羌之故。至龍朔三年, 為吐蕃所滅。

波斯
《北史》曰:波斯國, 都宿利城, 在忸蜜西, 古條支國也。去代二萬四千二百二十八里, 城方十里, 戶十餘萬, 河經其城中南流。土地平正, 出金鍮石、珊瑚、琥珀、車渠、馬腦, 多大真珠、頗梨、琉璃、水精、瑟瑟、金剛、火齊、鑌鐵、銅、錫、朱砂、水銀、綾錦、疊毼、氍毹、毾㲪、赤獐皮及郁金、蘇合、青木等, 香胡椒、畢撥、石蜜、千年棗、香附子、訶黎勒、無食子、鹽、綠雌黃等風物。氣候暑熱, 家自藏冰。地多沙磧, 引水溉灌。其五谷及鳥獸等, 與中夏略同, 惟無稻及黍稷。土出名馬、大驢及駝, 往往有一日能行七百里, 富室至有數千頭。又出白象、師子, 大鳥, 卵形如橐駝, 有兩翼, 飛而不能高, 食草與肉, 亦能啖人。其王姓波氏, 名斯。坐金羊床, 戴金花冠, 衣錦袍、織成帔, 飾以真珠、寶物。其俗丈夫剪發, 戴白皮帽, 貫頭衫, 亦有巾帔, 緣以織或錦;婦女之服, 飾以金銀, 仍貫五色珠, 絡之於膊。王於其國內別有小牙十餘所, 猶中國之離宮也。每年四月, 出游處之, 十月乃還。王即位以后, 擇諸子內賢者, 密書其名, 封之於庫, 諸子及大臣皆莫之知也。王死, 眾乃共發書, 視之, 其封內有名者即立以為王, 餘子出, 各就邊任, 兄弟更不相見也。國人號王曰:「醫囋」, 妃曰:「防步率」, 王之諸子曰:「殺野」。
又曰:其刑法, 重罪懸諸竿上射殺之。次則系獄, 新王立, 乃釋之。賦稅, 則準地輸銀錢。
又曰:其俗以六月為歲首。尤重七月七日、十二月一日。其日, 人庶以上, 各相命召, 設會作樂。
又曰:后魏孝明神龜中, 其國遣使上書貢物, 云:「大國天子, 天之所生, 愿日出處常為漢中天子。波斯國王居和多千萬禮拜。」朝廷嘉納之。自此每使朝獻。

《唐書》曰:波斯伊嗣侯遣使獻一獸, 名活褥蛇, 形類鼠而色青, 身長八、九寸、能入穴取鼠。
又曰:龍朔元年, 詔遣隴州南田縣令王名遠充使西域, 分置州縣。因列其地疾陵城為波斯都督府, 授其王卑路斯為都督。是后數遣使貢獻。咸亨中, 卑路斯自來入朝, 高宗甚加恩賜, 拜右武衛將軍。儀鳳三年, 令吏部侍郎裴行儉將兵, 冊送卑路斯還為波斯王。行儉以其路遠, 至安西、碎葉而還。卑路斯獨返, 不得入其國, 漸為大食所侵, 客於吐火羅國二十餘年, 有部落數千人, 后漸離散。至景龍二年, 又來入朝, 拜為左威衛將軍。無何病卒, 其國遂滅, 而部眾猶存。自開元七年至天寶六載, 凡十遣使朝, 并獻馬腦床。九載四月, 獻大毛繡舞筵、長毛繡舞筵、無孔真珠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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