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五百五十九 禮儀部三十八

太平御覽
卷五百五十九.禮儀部三十八

冢墓三
《三秦記》曰:昭帝母鉤弋夫人居甘泉宮, 三年不反, 遂死。即葬之, 以千人營葬, 故有千人葬, 名曰「思合墓」。
徐廣《晉記》曰:關中發漢杜霸二陵、薄太后棺, 面如生矣。
《吳錄》曰:范慎字子敬, 在武昌自造冢, 名作「長室」。時與賓客作樂鼓吹, 入中宴飲。
《漢趙記》曰:上洛男子張盧死二十七日, 人有盜發其冢, 盧得蘇, , 具問盜人姓名。郡縣以雖元意奸軌, 盧復由之而生, 不能決。豫州牧呼延謨以聞, 詔曰:「以其意惡功善, 論笞三百, 不齒終身。」
王智深《宋紀》曰:齊宣帝墳塋在武進縣, 常有雲氣氛氳入天。元嘉中, 望氣者稱此地有天子。
《三齊略記》曰:田開強、公孫接、古冶子三壯士冢, 在齊城東南三百步陽陰里中。
王子年《拾遺記》曰:南尋之國, 其死者葬之中野。百鳥銜土為墳, 群獸為之掘穴, 不封不樹。
《西京雜記》曰:青龍觀前有三梧樹, 樹下石麒麟二枚。始皇葬墓中物也。
又曰:廣川王去疾好聚無賴少年, 游獵無度。國內冢藏, 一切發掘。其奇異者, 魏襄王冢以文石為槨, 高八尺許, 廣狹容四十人。以手捫棺, 滑液如新。中有石床石屏風, 婉然周正, 不覺棺柩盥器縱跡。但床上玉唾盂一枚, 銅劍二枚, 金雜具, 皆如新玉, 自取服之。襄王冢以鐵灌其上, 穿鑿三日乃開, 黃氣如霧, 觸人鼻目, 痹辛不可入。以兵守之, 經日乃歇。初至一戶, 無扉籥, 石床方四尺, 床上有石幾, 左右各三石人立侍, 皆武冠帶劍。復入一戶, 石扉有關籥, 叩見棺槨, 黑光照人, 刀斫不入;燒鋸截之, 乃漆雜兕革為棺槨, 厚數寸, 累積十餘重, 力不能開, 乃止。復入一戶, 亦石扇關鑰, 得一石床, 方七尺, 屏風、銅帳鉤或在床上, 或在地下, 似是帳糜朽而銅鉤墮落。床上石枕一枚, 床上塵埃朏朏音斐甚高, 似是衣服。床左右婦女二十, 悉皆立侍, 或有執巾櫛鏡鑷之象, 或有執盥捧食之形, 無餘異物, 俱見鐵鏡數百所。魏王子且渠冢甚淺狹, 無柩, 但有石床, 廣六尺, 長一丈, 石屏風下悉是云母。床上兩尸, 一男一女, 年皆二十許, 俱東首, 祼形臥, 無衣裳, 肌膚顏色發齒如生人。畏懼不敢侵, 擁閉如故。袁盎冢以瓦為棺, 器物都無, 惟銅鏡一枚。晉靈公冢甚瑰壯, 四角皆以石為玃, 大奉燭。石人男女四十餘, 皆立侍。棺器無復形兆, 尸猶不壞。穴竅中皆有金玉, 其餘器物皆朽爛不別。惟玉蟾一枚, 大如拳, 腹空, 容五合水, 光潤如新玉, 取以成水。書讁幽公冢甚高壯, 羨門既開, 皆是石惡。撥除深丈餘, 乃得雲母;深尺所, 乃得百餘尸, 縱橫相枕, 皆不朽。惟一男子, 餘悉女子, 或臥, 亦有立者, 衣服形色, 不異生人。欒書冢棺柩明器朽爛無餘。有白狐見人驚走, 左右逐戟之, 不能得, 傷其左腳。夕, 王夢一丈夫, 仍鬢眉盡白, 來謂王曰:「何故傷吾左腳?」仍以杖叩王左腳。王覺, 左腳腫痛生瘡, 至死不差。
《述征記》曰:梁孝王冢漸山徒戶, 以石為藏。行一里到藏中, 有數尺水, 有大鯉魚。人皆潔而進, 不齊, 輒有獸噬其足。獸似豹也。
《幽明錄》曰:漢末大亂, 潁川有人將避地他郡。有女年七八歲, 不能涉遠, 勢不兩全。道邊有古冢穿敗, 以繩系女下之。經年餘, 還于冢尋覓, 欲更殯葬。忽見女尚生, 父大驚, 問女得活意。女云:冢巾有一物, 於晨暮際輒伸頭翕氣, 為試效之, 果覺不復饑渴。家人於冢尋索此物, 乃是大龜。
又曰:孫鍾, 吳郡富春人, 堅之祖也。與母居, 至孝篤信, 種瓜為業。忽有三年少詣乞瓜, 鍾為設食, 臨去曰:「我司命也。感君不知何以相報。此山下善, 可作冢。」復言「欲連世封侯, 而數代天子耶?」鍾跪曰:「數代天子, 故當所樂。」便為定墓, 曰:「君可山下百步后顧, 見我去處, 便是墳所也。」下山百步, 便顧見, 悉化成白鶴也。
《述異記》曰:南康郡鄧德明, 常在豫章就雷次宗學。雷家世東郊之外, 去史豫章墓半里許。元嘉十四年, 德明與諸生步月逍遙, 忽聞音樂、諷誦之聲, 即夜白雷, 出聽, 曰:「此間去人尚遠, 必鬼神也。」乃相與尋之。遙至史墓, 但聞墳下有管綰女歌講吟詠之聲, 咸嘆異焉。
酈善長注《水經》曰:智水東徑七女冢, 冢夾水羅布如七星, 高十餘丈, 周回數畝。元嘉六年, 大水破墳, 崩出銅不可稱計。北有七女池, 池東有明月池, 狀如偃月, 皆相通。《注》謂之張良渠, 蓋良所開也。
又曰:粉水有文將軍冢。前有石虎、石柱, 甚修麗。閭丘羨為南陽, 葬婦墓側, 將平其域。夕夢文諫止之, 而羨不從。後羨乃為人所害。
又曰:淄水出太山萊蕪縣, 原山東過利縣東。水西有桓公冢, 冢東有女水。或云桓公女冢在其上, 故以名水, 甚有神焉。化隆則水生, 政薄則津竭。
又曰:潛水縣有車騎將軍馮緄、桂陽太守季溫冢。二子之靈, 常以日還鄉, 潛水暴長, 郡縣吏莫不水上祭之。
《搜神記》曰:宋大夫韓馮取妻而美, 康王奪之。馮怨, 王囚之, 論為城旦。妻密遺馮書, 謬其辭曰:「其雨淫淫, 河大水深, 日出當心。」王以問蘇賀, 對曰:「其雨淫淫, 言愁且思也;河大水深, 不得往來也。日出當心, 有死志也。」俄而, 馮自殺, 妻乃陰腐其衣。王與之登臺, 遂自臺投下。左右攬之, 衣不中手。遺書于帶, 曰:「愿以骨與馮而合葬。」王怒, 弗聽, 使人埋之, 冢相望也。王曰:「爾夫婦相愛不已, 能使冢合則弗禁也。」一宿, 有文梓木生于二冢之端, 旬日, 其大合抱, 屈體以相就, 根交于下。語裥鴛鴦, 雌雄各一, 恒棲樹上, 晨夕交頸悲鳴, 音聲感人。宋人哀之, 遂號其木曰相思樹。
又曰:漢馮貴人死將百歲, 盜賊發冢, 貴人顏色如故。但微令群盜共奸之, 致妒忌爭斗, 然後事覺。
《續搜神記》曰:王伯陽家東有一冢, 傳云魯肅墓。伯陽婦喪, 乃平其墳以葬。後數年, 伯陽白日在廳事, 忽見一貴人乘平肩輿, 將從數百人, 馬皆浴鐵, 徑來坐, 謂伯陽曰:「吾是魯子敬, 安冢在此二百許年, 君何敢壞吾冢?」目顧左右, 掌伯陽下床, 以刀環筑之數百而去。登時絕, 良久乃蘇。筑破處皆發疽潰, 尋便死。
又曰:承儉者, 東莞音管人。病亡, 葬本縣界。後十年, 忽與其縣令夢云:「故民承儉今見劫, 明府急見救。」令便敕內外裝乘作百人仗, 便令馳馬往冢上。日向已出, 天忽大霧, 對面不相見, 但聞冢中恟恟破棺聲;有二人墳上望霧, 冥不見人。百人同聲大叫, 收得冢中三人, 墳上二人得逸走。其夜令夢云:「二人雖得走, 民已志之。一人面上有青志如藿葉, 一人斫其兩齒折。明府但案此尋覓也。」追捕, 并擒獲。
《異苑》曰:蒼梧王士燮, 漢末死於交趾, 遂葬南境。而墓常蒙霧, 靈異不恒。屢經離亂, 不復發掘。晉興寧中, 太原溫放之為刺史, 躬乘騎往開之。還, 即墜馬而卒。
又曰:潁川諸闔字道明, 墓在楊州蔣山之西。每至陰雨, 冢中輒有弦管之音。
又曰:魏武北征蹹頓, 升嶺眺矚, 見一崗不生百草。王粲曰:「必是古冢。此人在世, 服特生礜石死。而石生熱蒸出外, 致大木燋滅。」即令鑿, 果得大墓, 有礜石滿塋。
《志怪集》曰:陶侃微時遭大喪葬, 家貧, 親自營磚。有班特牛專以載致, 忽然失去, 便自尋覓。道中逢一老公, 便舉手指云:「向于崗上見一牛, 眠山洿中, 必是君牛。眠處便好, 可作墓安墳, 則致極貴, 小下當位極人臣, 世為方岳。」侃指一山, 云:「此好, 但不如下, 當世有刺史。」言訖便不復見。太尉之葬如其言。侃指別山與周訪家, 則并世刺史矣。
潘岳《關中記》曰:秦始皇陵上驪山之北, 高數十丈, 周回六七里, 今在陰盤界。此陵雖高大, 不足以銷六十萬人積年之功也。其用功力, 或隱而不見者。驪山泉本北流者, 皆陂障使西流。又此無大石, 運取于渭北諸山。故其歌曰:「運石甘泉口, 渭水為不流。千人一唱, 萬人相鉤。」
又曰:漢諸陵皆高十二丈, 方百二十步。惟茂陵高十四丈, 方百四十步。徙民置諸縣者凡七陵, 長陵、茂陵各萬戶, 其餘五陵皆各五千。縣屬太常, 不領郡也。守衛陵掃除凡五千戶, 陵令一人, 食官令一人, 寢廟令一人, 園長一人, 園門史令三十二人, 侯四人。元帝時, 三輔七十萬戶始不復徙民陪陵。渭陵、延陵、義陵皆不立縣也。
雷次宗《豫章記》曰:郡東南二十里有一大冢, 號丹陽。郭長老云, 是郡人丹陽太守聶友冢也。外形甚高大, 內一大冢居中, 兩邊各有四小冢橫首。大冢外作徼道周匝, 皆通冢里, 高二丈餘, 小者半之, 徼道又半之。此冢相通一埏, 似是殉葬者。不聞聶友奢僣以人從死也, 且今新淦音紺縣南十里, 見聶友墓。
《荊州圖記》曰:酈縣北三十里有一墓, 甚崇偉, 前有石樓, 高一丈五尺, 上作石鳳將九子。相傳云是姚家墓, 不詳其人。
又曰:江陵縣東南七十里有楚昭王墓, 高四丈餘。王粲《登樓賦》所謂「西接昭丘」是也。
盛弘之《荊州記》曰:霄城東南有單龍村, 村外有單龍冢, 甚高大。舊傳單龍能仰觀俯察, 少公之儔也。數稱劉氏當王, 聖公應其符。聖公潛嘉之, 因此起兵。后稱號於宛而龍卒, 故厚為其葬。
又曰:鄭鄉即鄭城地也。崗南有劉長沙墓, 益州牧焉之父。其南語裥漢魏郡太守黃香冢。
鄧德明《南康記》曰:白水有高巖, 臨水頂有柴侯墓。遙望松樹, 卒歲不凋。說者云墓處極峻, 及累石為冢, 又別有金錢藏, 不可得開。若欲上山, 必遇雷晦之異。夜時見光色如雷之爛, 音艷所謂寶精也。
又曰:平固水口下數里有螺亭, 昔一少女曾江畔乘小船采螺, 停沙邊共宿。夜聞騷騷如軍馬行, 須臾見群螺張口無數, 突來破舍, 啖此女子。同侶悉走上岸, 至曉方還, 但見骨耳。收埋林際, 報其家。經四五日間, 所埋處翻見古冢, 高十餘丈, 穹隆頂可受二十人坐。其旁多螺, 新故相傳謂之螺亭。
又曰:南野山、獻山大塘下流三十里, 有漢太傅陳蕃冢墓。昔值軍亂, 聞墓有寶, 三軍爭掘。忽有大蛇圍繞墳前, 崩雷晦雨, 當時竟不得發。
鄭緝之《東陽記》曰:孝子許孜, 父墓去虎山十里, 在山之麓。曲隧三里, 鹿嘗食其松栽, 孜心念之。即日鹿自死於所犯栽之下, 孜埋死鹿, 有小墳, 至今猶存。
又曰:獨公山有古冢臨溪, 其磚文曰:「筮言吉, 龜言凶。三百年, 墮水中。」義熙中, 冢猶半存, 自后稍以崩盡。
《會稽郡十城地志》曰:上虞縣東南有古冢二十餘墳。宋元嘉之初, 潮水壞其大冢。初壞一冢, 磚題文曰:「居在本土, 厥姓黃, 卜葬于此大富強, 《易》卦吉, 龜卦凶, 四百年后墮江中。」當墜, 值王颙縣令皮熙祖取數磚置縣樓下池中, 錄之, 悵然而已。
《輿地志》曰:瑟琶折有古冢, 半在水中, 甓有隱起字云:「瑟琶筮云吉, 龜云凶, 八百年, 墮水中。」謝靈運取甓至京師, 諸貴傳觀之。
《神怪志》曰:王果經三峽, 見石壁有物懸之如棺, 使取之, 乃一棺也。發之, 骸骨存焉。有銘曰:「三百年后, 水漂我至長江垂。欲墮欲落, 不落逢王果。」果凄然曰:「數百年前已知有我。」乃改葬, 祭之而去。

《蘇州冢墓記》曰:宋青州刺史郁泰玄, 性多仁恕, 德感禽獸。初葬之日, 群燕數千街土于冢上。今冢猶高大, 與他墳有異。村鄉歲時祭祀, 至今不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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