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七百三十 方術部十一

太平御覽
卷七百三十.方術部十一

相中
《宋書·高帝紀》曰:晉陵人韋叟善相術, 桓修令相帝當得州不。叟曰:「當得邊州刺史。」退而私於帝曰:「君相貴不可言。」帝笑曰:「若相中, 當用為司馬。」至是, 叟謂帝曰:「成王不負桐葉之信, 公亦應不忘司馬之言。然不敢希鎮軍司馬, 愿得領軍佐。」於是用焉。
又曰:初, 桓玄篡位, 遷晉帝於尋陽。桓修入朝, 高祖從至建業, 玄見高祖, 謂司徒王謐曰:「昨見劉裕, 其風骨不恒, 蓋人杰也。」每游集, 贈贈甚厚。玄妻劉氏, 尚書令耽之女也, 聰明有智鑒。嘗見帝, 因謂玄曰:「劉裕龍行虎步, 瞻視不凡, 恐不為人下, 宜早為之所。」玄曰:我方平蕩中原, 非裕莫可。待關隴平定, 然後議之。「
又曰:柳元景少時貧苦, 嘗至下都。值大雷雨, 日暮寒甚, 頗有羈旅之嘆。岸側有一老父自稱善相, 謂元景曰:「方大富貴, 位至三公。」元景曰:「不為幸甚, 豈望富貴?」老父曰:「后當相憶。」及貴, 求之, 不知所在。
又曰:明帝大會新亭, 接會諸軍王樗蒲官賭, 李安人五擲皆盧。帝大驚, 目安人曰:「卿面方如田, 封侯狀也。」安人少時貧, 有一人從門過, 相之曰:「君后當富貴, 與天子交手共戲。」至是, 安人尋此人, 不知所在。
孫嚴《宋書》曰:沈攸之字仲達, 少孤貧。與吳郡孫超之、全景文共乘小船出京都, 三人共氏引埭, 有一人止之而相曰:「君三人皆當至方伯。」攸之曰:「豈有三人俱有相?」相者曰:「骨法如此。若不驗, 便是相書誤耳。」后攸之為荊、郢二州, 超之廣州, 景文南豫州。
又曰:徐羨之年少時, 嘗有一人來謂曰:「我是汝祖。」羨之拜此人。汝曰:「有貴相而有大厄, 宜以錢二十八文埋宅四角, 可以免災, 過此可位極人臣。」后羨之隨親之縣內, 嘗暫出, 而賊自后破縣, 縣內人無免者, 雞犬亦盡。惟羨之在外獲全。
《齊書》曰:太祖初為建康令, 有能名。少府蕭惠開雅有知人鑒, 謂人曰:「昔魏武為洛陽, 北部人服其英。今看蕭建康, 但當過之耳。」
又曰:張欣泰少時, 有人相、當得三公而年才三十。后屋瓦墜傷額, 又問, 相者云:「無復公相, 年壽可更增, 亦可得方伯之任耳。」后為刺史, 年三十六卒。
又曰:曹武雖武士, 頗有知人之鑒。性儉嗇, 無所餉遺, 獨餉梁武, 謂曰:「卿必大貴, 我當不及見, 今以弱子相托。」每密遺錢物并好馬。時帝在戎多乏, 就武換借, 未嘗不得, 遂至十七萬。
又曰:明帝體上有赤志, 常秘不言。既而江佑去〈㩳〉出以示人。晉壽陽太守王洪軌罷任還, 上祖示之曰:「皆謂此是日月相, 卿幸無泄。」軌曰:「公日月在軀, 如何可隱?輒當言之公卿。」上大悅
《梁書》曰:梁武帝初為衛將軍王儉東閤祭酒, 儉一見深相器異, 請為戶曹屬, 謂廬江何憲曰:「此蕭郎三十內當作侍中, 出此則貴不可言。」
又曰:梁武帝遷隋王鎮西咨議參軍, 行經牛渚, 逢風入泊龍瀆, 有一老人謂帝曰:「君龍行虎步, 相不可言。天下將亂, 安之者其在君乎?」問其名氏, 忽然不見。
又曰:梁武帝初為司州刺史, 有沙門自稱僧惲, 謂帝曰:「君頂有伏龍, 非人臣也。」復求, 莫知所之。
又曰:武帝起兵時, 呂僧珍一夜忽頭痛壯熱, 及明而顙骨益大, 其骨法蓋有異焉。又嘗語親舊曰:「吾昔在蒙縣, 熱病發黃, 時必謂不濟, 主上見語:」卿有富貴相, 必當不死。『俄而果愈。「又僧珍童兒時, 從學, 有相工歷觀諸生, 指僧珍曰:」此兒有奇聲, 封侯相也。「后隨武帝起義, 平東昏, 封平固侯, 南兗州刺史。
《後魏書》曰:李字元盛。母賤, 為諸兄所輕。父崇曰:「此子相者言貴, 吾每觀察, 或未可知。」遂使入都為中書學生。世祖幸中書學, 見而異之, 謂從者曰:「此小兒終效用於朕之子孫矣。」目識眄之。世祖舅陽平王杜超有女, 將許貴戚, 世祖聞之, 謂超曰:「李后必官達, 益卻逝戶, 可以女妻之。」遂勸成婚。南人李哲嘗言必顯貴達, 杜超之死也, 世祖親哭三日。以超婚, 得在喪位出入, 帝目而指之, 謂左右:「觀此人舉動, 豈不有異於眾?必為朕家幹事之臣。」
又曰:寇贊字奉國, 上谷人。嘗從相者唐文相曰:「君額上黑子入幘, 位當方伯, 封公。」及為上谷太守, 文以百姓禮拜謁, 文曰:「明公憶疇昔言乎?爾日但知公當貴, 不知得為州人。」贊曰:「往時卿言杜瓊不得官, 人咸謂不然。后瓊得周至令, 卿猶言相中不見, 而瓊未拜, 果暴終。昔魏舒見主兒死, 自知己必至三公。吾恒以卿言瓊之驗, 亦復不息此望也。」
又曰:盧淵出鎮關右, 詔兼侍中。初, 淵年十四, 嘗詣長安, 將還, 餞送者五十餘人別於渭北。有相者扶風人王伯達曰:「諸君皆不如此盧郎, 雖位不副實, 然德聲甚盛, 望逾公輔。後二十餘年當制命關右, 愿不相忘此行也。」相者年過八十, 詣軍門請見, 言敘平生。
《南史》曰:梁元帝初從劉景授相術, 因訊以年, 答曰:「未至五十當有小厄, 𧟄之可免。」帝曰:「荀有期會, 禳之何益?」及四十七, 為魏所滅。
崔鴻《十六國春秋·后趙錄》曰:石勒東至平原, 賣與荏平人師歡為奴。有一老父謂勒曰:「君龍角發際上四道己成, 當貴為人主。甲戌之歲, 王彭祖可圖。」勒曰:「若如公言, 不敢忘德。」忽然不見。
又曰:張秀, 字文伯, 羌梁部人也。頗曉相法, 常謂石虎曰:「明公之相, 非人臣之骨。」虎掩其口, 曰:「君勿妥茉, 族吾父子。」
又《南燕錄》曰:慕容德年十八, 身高八尺二寸, 狀什雄異, 額上有日月兩角, 足下有偃月重文。太史公黃泓善相, 謂德曰:「殿下相法當先為人臣, 然後為人君。但恐下官入地, 不見殿下昇天耳。」德拜范陽王, 建平元年即帝位。
又《前涼錄》曰:況瑗與同郡陳琠、他典反。宗配遇相者於路, 相者曰:「三人皆二千石封, 然況瑗腹有逆毛, 當兵死, 無后。」
《北齊書》曰:房豹遷侍御史。王思敬入據潁州, 隨慕容紹宗出討, 乃為紹宗開府主簿兼行臺郎中。紹宗自云有水厄, 遂於戰艦中浴, 并自投於水中, 冀以厭當之。豹謂紹宗曰:「夫命也, 在天, 豈人理所能延?公若實有災厄, 非禳避所免。若其實無, 何禳之有?今三軍之事, 在於明公, 惟應達命任理, 以保之元吉。」未幾, 而紹宗遇溺死。
又曰:慕容顯時幼, 見一沙門指之曰:「此郎子有好相表, 大必為良將, 貴極人臣。」語終失僧, 莫知所在。后累遷, 特進驃騎大將軍, 封定陽王。
又曰:尉瑾為聘梁, 使梁人陳昭善相, 謂瑾曰:「二十年后當為宰相。」瑾出, 昭謂人曰:「此公為宰相后不過三年當死。」昭后為陳后主兼散騎常侍, 至齊, 瑾時兼右仆射, 鳴騶鐃吹。昭復謂人曰:「二年當死。」果如言焉。
又曰:廬潛陷陳, 時李騊駼將逃歸, 并要潛。潛曰:「我此頭面, 何可誑人?吾少時, 相者云沒在吳越, 死生己定。弟其行也。」因寄書與弟士邃曰:「吾夢汝以其日得患, 某月某日漸損。」皆如其言。既而嘆曰:「壽陽陷, 吾以頸血湔城而死, 佛教不聽自煞, 故隗苒偷生, 今可死矣。」於是閉氣而絕。其家購尸歸葬。
又曰:遼西段長、太原龐倉鷹, 俱有行知之監。長為魏懷朔鎮將, 見高祖, 甚異之。謂高祖云:「君有康世之才, 終不徒然也。請以子孫為托。」興和中, 啟贈司空, 公子寧相府從事中郎。天祿初, 兼南中郎將。倉鷹交游豪俠, 厚待賓旅, 居於州城。高祖客其舍, 初居處於蝸牛廬中, 蒼鷹母數見廬上赤氣屬天, 蒼鷹亦知高祖有霸王之相。每私加敬, 割其宅半以奉高祖, 由此遂蒙親識。
《三國典略》曰:高澄詞渤海王朝於鄴, 時有吳士目盲而妙於聲相, 王使試之, 聞劉桃桃板之聲, 曰:「有所系屬, 當大富貴, 王侯將相多死於其手, 譬如鷹犬為人所使。」聞趙道德之聲, 曰:「亦系屬人。」聞太原公之聲, 曰:「當為人主。」聞王之聲, 崔暹私稱之, 米茉:「亦國主也。」曰:「我家群奴猶當極貴, 況吾身也。」
又曰:齊文宣字子進, 神武弟二子也。婁太后初孕文宣, 每夜有赤光照室。既生數月, 后乃與親姻相對, 共憂寒餒。文宣忽應曰:「得活。」故名「侯尼干」, 鮮卑言有相子也。及長, 黑色, 大顙兌下, 鱗身重踝, 瞻視審定, 不好戲弄, 深沉有大度。晉陽有沙門, 乍愚乍智, 時人不測, 呼為阿禿師。婁后見其諸子, 歷問祿位。至文宣, 再三舉手指天而己, 口無所言, 見者異之。
又曰:梁宣豐侯修、參軍陳冕善相人, 脅裻法會, 將冕自隨。令相簡文有天下否, 冕言:「簡文九州骨成, 必踐帝位。而地部過弱, 非但王畿蹙侵, 兼恐不得善終。」
又曰:東魏御史賈子儒善相, 太常卿崔暹私引子儒潛覿齊王。儒曰:「人有七尺之形, 不如一尺之面。一尺之面, 不如一寸之眼。大將軍臉薄顧速, 非帝王相也。」皇甫玉又竊觀王於道, 曰:「此不作物會是垂涕者。」垂涕者, 謂太原公洋。
又曰:齊高歸彥嘗令皇甫玉相己, 玉曰:「公位極人臣, 必可反。」歸彥曰:「我為何須反?」玉曰:「公有反骨。」
又曰:周王軌以隋公楊堅相表殊異, 因入侍宴, 陽醉撥去堅帽, 言曰:「是何物頭額?」帝謂之:「雖大而卻, 無所至也。」皇甫后見堅, 又舉手自拍其額。帝謂堅曰:「皇后道公額也。」帝拇授使來和相堅, 和詭對曰:「堅相貌是守節忠臣。宜作摠管、大將。作摠則能靜肅一方, 作大將則能全軍破敵。」
《隋書》曰:長沙王叔堅母, 本吳中酒家婢, 相者言當生貴子。宣帝微時, 因飲通焉, 生叔堅。及即位, 召拜淑儀。
又曰:章昭達字伯通。少時遇相者, 謂曰:「卿容貌術善, 須少虧則當富貴。」梁大同中, 昭達為東宮直, 后因醉墮馬, 鬢角小傷, 昭達喜之。相者曰:「未也。」侯景之亂, 昭達率鄉人援臺城, 為流矢所中, 眇其目。相者見曰:「卿相善矣, 不久當貴。」后還鄉里, 與陳文帝游, 因結君臣之分, 以功進位司空。
《後周書》曰:太祖身長八尺, 方顙廣額美, 髯長至委地, 垂手過膝, 皆有黑子, 宛轉若龍盤之形, 面有紫光, 人望而敬畏之。
又曰:孝閔帝覺, 太祖弟三子。九歲封略陽郡公, 時有善相者史元華見帝, 退謂所親曰:「此公子有至貴之相, 但恨其壽不足以稱之耳。」
《隋書》曰:高祖生於馮翊波若寺, 紫氣沖庭。有尼來自河東, 謂皇妣曰:「此兒所從來甚異, 不可俗間處之。」尼將高祖舍於別館, 躬自撫養。皇妣嘗抱高祖, 忽見頭上角出, 遍體鱗起。皇妣大駭, 墜高祖於地。尼自外入, 見曰:「己驚我兒, 致令晚得天下。」為人龍顏, 額有五柱入頂, 目光外射, 有文在手曰:「王。長上短下, 沉深嚴重。」
又曰:高祖在周明帝即位, 授右小宮伯, 叫摑大興郡公。帝嘗遣勢相者趙照視之, 昭詭對曰:「不過作柱國耳。」既而陰謂高祖曰:「公當為天下君, 必大誅煞而後定。善記鄙言也。」
又曰:韋鼎仕梁, 為太府卿。初, 鼎之聘周也, 嘗與高祖相遇。鼎謂高祖曰:「觀公容貌, 故非常人, 而神監深遠, 亦非群賢所逮也。不久必大貴, 貴則天下一家, 歲一周天。老夫當委質。愿深自愛。」及陳平, 上馳召之, 授上儀同三司, 待遇甚厚。
又曰:龐晃知高祖非常人, 深自結納。及高祖去官歸京師, 晃迎見高祖于襄邑, 高祖甚歡, 晃因白高祖曰:「公相貌非常, 名在圖錄。九五之日, 希愿不忘。」高祖笑曰:「何妥茉也!」頃之, 一雄雉鳴庭, 高祖命晃射之, 曰:「中則有賞。然富貴之日, 特以為驗。」晃既射而中。高祖撫掌大笑曰:「此是天意!公能感之而中也。」
又曰:來和好相術。高祖微時, 來詣和相, 和待人去, 私謂高祖曰:「公當王有四海。」及為丞相, 拜儀同。既授禪, 進爵為子。開皇末, 和上表自陳曰:「臣早奉龍顏, 自周代天和三年巳來, 數蒙份下顧問, 當時具言至尊應圖授命, 光宅區宇。此乃天授, 非由人事所及。臣無勞效, 坐致五品二十餘年。臣是何人, 敢不慚懼!愚臣不任區區之至, 謹錄陛下龍潛之時, 臣有所言一得, 書之秘府, 死無所恨。昔陛下在周, 嘗與永富公竇榮之語臣曰:『我聞有行聲, 即識其人。』臣當時即言:『公眼如曙星, 無所不照, 當王有天下, 愿忍誅煞。』建德四年五月, 周武帝在云陽宮謂臣曰:『諸公皆汝所識, 隋公相祿何如?』臣報武帝曰:『隋公止是守節人, 可鎮一方。若為將領, 陣無不破。』臣即於宮東南奏聞。陛下謂臣:『此語不忘。』明年, 烏丸軌言於武帝曰:」隋公非人臣。「帝尋以問臣, 臣知帝有疑, 臣詭報曰:『是節臣, 更尾相。』于時王諠、梁彥光等知臣此語。大象二年五月, 至尊從永巷東門入, 臣在永巷東門北面, 陛下問臣曰:『我得無災鄣不?』臣奏陛下曰:『骨法氣色相應, 天命己有付屬, 未幾, 遂總百揆。』」上覽之大悅, 進位開府, 賜物五百段, 米三百石, 地十頃。
又曰:煬帝在藩時, 好學善屬文, 沉深嚴重, 朝野屬望。高祖密令善相者來和遍視諸子, 和曰:「晉王眉上雙骨隆起, 貴不可言。」
又曰:宇文述年十一時, 有相者謂述曰:「公子善自愛, 後當位極人臣。」周武帝時以父軍功起家, 拜開府。
又曰:李景, 遼東之役為馬軍總管。及還, 事漢王。帝祖奇其壯武, 使袒而觀之, 曰:「卿相表當位極人臣。」
又曰:帝嘗謂趙綽曰:「朕於卿無所愛惜, 但卿骨相不當貴耳。」仁壽中卒。
又曰:文帝時, 蘭陵公主寡, 上為之求夫, 選親衛柳述及蕭玚等以示韋鼎, 鼎曰:「玚當封侯而無貴妻之相, 述亦通顯而守位不終。」上曰:「位由我耳。」遂以主降。
又曰:來和善相術, 同郡韓則嘗詣和相。謂之曰:「後四五當大官。」人初不知所謂。則至開皇十五年五月而終。人問其故, 和曰:「十五年為三五, 加以五月為四五。大官, 槨也。」和言多此類。著《相經》四十卷。

《北史》曰:李賢幼有志節, 不妄舉動。常出游, 逢一老人, 須眉皎白, 謂曰:「我年八十, 觀士多矣, 未有如卿。卿必為臺牧, 努力勉之。」九歲從師授業, 略觀大指而己。或議其不精, 答曰:「賢豈能領師徒授業, 至如忠孝之道, 實銘於心。」問者慚服。
又曰:牛弘初在襁褓, 有相者見之, 謂其父曰:「此兒當貴, 善愛養之。」及長, 須貌術偉, 性寬裕, 好學博聞。
又曰:隋齊王暕妃早卒, 遂與妃娣元氏婦通, 生一女, 外人皆不得知。陰引喬令則於弟淖社, 召相工遍視后庭, 相工指妃娣曰:「此產子者, 當為皇后。王貴不可言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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