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四百四十一 人事部八十二

太平御覽
卷四百四十一.人事部八十二

貞女下

《列女傳》曰:張氏妻者, 丹陽魯輝之女, 名潛。既適張氏, 會其家門伏誅, 以潛女弱姑老故, 得不死。然資產沒官, 單罄壁立, 昏晨力作, 供養甚謹。猶應配適士伍之限無妻者, 國有常法。知終不免, 每與姑言, 有必死之志。姑曰:「夫亡改適, 悠悠皆是, 人當隨時之宜, 何至於此?」潛曰:「悠悠之為, 非妾心也。」后至當配, 果自經死。
又曰:代趙夫人者, 趙襄子之姊也。襄子誘代王殺之, 因舉兵平代取地而迎夫人, 夫人曰:「吾受先君之命, 事代之君, 今代已亡, 吾將奚歸?吾聞婦人之義無二夫, 欲迎我何之?以弟慢夫非義, 謂慢棄不為立節。以夫怨弟非仁也。」自殺於磨笄之地。
又曰:沛王母, 王陵之母也。陵始為縣邑豪。, 俊也。及高祖起沛, 陵亦聚黨數千人, 屬漢王。項羽與漢為敵國, 得陵母, 置軍中, 漢使至則東向坐陵母, 欲以招陵。陵母私送使者泣曰:「為老妾語陵:善事漢王, 漢王長者也, 必得天下。無以妾故, 懷持二心。言妾已死也。」乃伏劍而死。
又曰:蜀朱叔賢妻者, 張氏之女, 字昭儀。賢為郡督郵, 軍襲郡城, 城門閉, 賢兄弟謀逾城出, 事泄伏誅, 乃配嫁。昭儀泣曰:「誅我夫而逼嫁我, 此寧夫婦平生之愿乎?」乃竊刀割咽而死。
又曰:巴趙娥者, 趙萬之妻。郡縣遭亂, 萬得足疾, 不能行, 為賊所殺。賊欲將娥, 娥守喪不去, 賊舉矛指娥, 欲以怖之。娥知賊必欲劫略, 乃以身赴矛, 貫心達背而死。
又曰:九江王孝謙妻者, 同郡袁氏之女, 字貴女, 與母俱流移共止。孝謙好酒, 凶悖, 無子婿之禮。貴女每涕泣諫喻, 不能匡改。母怨孝謙之為, 貴女輒悲哀不食, 言於鄰人曰:「為子致母於辱, 非孝也;事無道之人, 非義也。昔秋胡之妻, 不忍見不義之人, 我何為於世間哉!」乃自殺。
又曰:沛周明都妻者, 衛尉趙長平之女也, 名阿。長平德行純粹, 海內知之;阿少習儀訓, 長閑婦道, 而都驕淫暴躁, 不式上命。都父衛謂阿曰:「新婦賢者女也, 當以禮法匡婿。都之不改, 新婦之過也。」阿既拜命, 退謂左右曰:「我無樊、衛二姬之行, 故君以責我, 我言而不用, 君必謂我不奉教, 則罪在己。為生如此, 亦何愿哉!」乃自殺。
劉向《列女傳》曰:楚昭貞姜者, 齊侯之女, 楚昭王之夫人也。昭王出游, 留夫人漸臺之上而去。王聞江水大至, 使者迎夫人, 忘持苻, 使者至, 謂夫人出, 夫人曰:「大王為宮人約命, 召宮人必以苻, 今使者不持苻, 妾不敢從使者而行。妾聞之矣, 貞女之義不犯約, 勇者不畏死, 守節而已矣!妾知從使者必生, 留必死也, 然妾不敢棄約越義而求生。」水大至而死, 乃號曰貞姜。
又曰:楚白貞姬者, 楚白公勝之妻也。白公死, 其妻紡績不嫁。吳王聞其美, 使人操金百鎰、白璧一雙以娉焉。因以輜軿三十乘迎之, 將以為夫人。妻辭曰:「白公無恙之時, 妾幸得充后宮, 執箕帚、衣裳履、拂枕席為妃。今白公不幸而死, 妾愿守其墳墓, 奉其祠祠以終天年。今王賜金壁之聘、夫人之位, 非遇妾之所。妾聞之, 忠臣不借人以力, 貞女不假人以色, 豈獨事生若此哉, 於死亦然!媲既不位, , 猶仁也。不能從死, 今又去而嫁, 不亦大甚乎?」遂辭娉而不行。吳王賢其節而有義, 號曰楚白貞姬。
又曰:魯陶寡嬰者, 魯陶門之女。少寡養幼孤, 無強昆弟, 紡績為產。魯人或聞其義, 將求焉。嬰聞之, 恐不得免, 乃作歌明己之不二也。其詩曰:「悲黃鵠之早寡兮, 十年不雙;宛頸戢翼兮, 不與眾同。時則非鳴兮, 獨行煢煢;天命令然兮, 愧獨永傷。感鳥慍己兮, 淚下成行;嗚呼悲兮, 死者不可忘。飛鳥尚然兮, 何況貞良;雖有賢雄兮, 終不重行。」魯人聞之曰:「斯女不可得也。」遂不敢復求之, 嬰寡終身。
又曰:衛寡夫人者, 齊侯之女也。嫁於衛, 至城門, 而衛君死。保母曰:「可以還矣。」女不聽, 遂入, 行三年之喪, , 弟立謂曰:「衛, 小國也, 不容二庖, 請愿同庖, 惟夫妻為同庖。」夫人不聽, 衛君乃使訴於齊, 兄弟皆欲與後君, 使人告女, 女終不聽, 乃作詩曰:「我心匪石, 不可轉也, 我心匪席, 不可卷也。」
又曰:邵南申女者, 申人之女也。既許嫁於豐, 夫家禮不備而欲迎之。女蓋與其人言, 以為:夫婦者, 人倫之始也;嫁娶者, 所以傅重承業, 繼續先祖, 為宗廟主。夫家輕禮違制, 不可以行。遂不肯往。夫家訟之於理, 致之於獄, 女終以一物不具, 一禮不備, 守節持義, 必死不往。而作詩曰:「雖速我訟, 亦不女從。」言夫婦之禮不備足也。君子以為得婦道之宜。與《詩說》小異, 故再出。
又曰:蔡人之妻者, 宋人女也。既嫁於蔡, 夫有惡疾, 其母將改嫁之。女曰:「夫之不幸, 乃妾之不幸也, 奈何去之?適人之道, 壹與之醮, 終身不改。夫不幸遇惡疾, 不改其意, 且夫采芣莒之草, 雖甚臭惡, 猶始於將采之, 終於懷頡之, 浸以益親, 況於夫婦之道!」終不聽其母, 而作《芣莒》之詩。
又曰:魯秋潔婦者, 魯秋胡子之妻也。秋胡子既納之, 五日而去官於陳, 五年乃歸。未至家, 見路傍有一美婦人, 方采桑。秋胡子下車謂曰:「苦暴采桑, 吾行道遠, 愿托桑陰下餐。」婦人采桑不輟, 秋胡子謂曰:「力田不如逢年, 力桑不如見郎, 今吾有金, 愿與夫人。」曰:「嘻!夫采桑力作, 紡績織以衣, 食奉二親, 研掾子而已矣, 吾不愿人之金也。收子之資, 與子笥金。」秋胡還家, 奉金遺母。母使人呼其婦, 婦至, 乃向采桑者。婦曰:「君辭家遠仕, 五年方還, 當乍驅揚塵疾至, 今也乃悅道旁婦人, 是忘母不孝, 好色淫佚, 是污行也。妾不忍見不義不孝之人, 子改娶矣。妾亦不嫁。」遂去。東走, 自投於河而死。
又曰:梁寡高行者, 梁之寡婦, 榮於色, 敏於行, 早寡不嫁。梁貴人爭欲取之, 不能得。梁王聞之, 使相娉焉。高行曰:「妾之夫不幸, 先犬馬填溝壑, 妾宜以身薦其棺槨, 守養幼孤, 不得專意。妾聞婦人之義, 壹往不改, 以全貞信之節。今忘死而趨生, 是不信也;見貴而忘賤, 是不貞也。棄義而從利, 無以為人。」乃援鏡操刀以割其鼻曰:「妾已刑矣。所以不死者, 不忍幼嗣之重孤也。刑餘之人, 殆可釋矣。」王高其節, 乃復其身, 號曰「梁高行」。
皇甫謐《列女傳》曰:天水姜敘母者, 同郡楊阜之姑也。阜為州吏, 馬超殺刺史、太守, 敘屯歷城, 阜往見之, 歔欷悲悵。敘曰:「何為乃爾?」阜曰:「守城不能完, 君亡不能死, 何以視息於天下乎!君擁兵專制而無討賊之心, 此趙盾所以書弒也。」敘母慨然, 勒敘從阜計, 遂起兵於鹵城。超聞之, 襲歷城, 得敘母, 母罵之曰:「若背父之逆子, 殺君之桀賊, 天豈久容!若何不早死, 敢以面目視人乎?」超即殺之。超敗, 隴右平定, 魏武令曰:「姜敘之母明知乃爾, 雖楊敞之妻, 蓋不過也。」
又曰:留子直妻者, 歷陽人。漢末擾攘, 隨夫之從父客居豫章。從父通郡牧族之妻, 年少有色, 太守客請以為妻, 守死不從。十餘日, 客以還, 太守夷殺之, 臨死不變, 口無言。郡吏及客憐之, 更還救請。既得活, 乃自割耳。久之, 太守聞其夫在, 遂還其妻。
又曰:下邳陳悝妻者, 同郡吳氏之女。漢末喪亂, 流寓東城, 東城令戚奇欲北就呂布, 焚城疊, 虜人眾, 聞女有容色, 善史書, 能彈琴瑟, 遂殺悝, 住車令仆者接女上車。女謂奇曰:「君隳壞都城, 虜略士女, 殺人之夫, 欲以人婦為妻, 何酷逆之甚!愿守志而死, 不愿無行而生。」遂自刎。奇猶有哀慚, 殯葬乃去。
又曰:戎士陳南妻丹者, 戴氏之女。美而早寡, 事舅姑恭篤, 同伍之人咸樂其賢色, 求者甚多, 守死不嫁。后之娉者告其軍主, 軍主命之, 知不得已, 乃自經死。
《韓詩外傳》曰:魯公甫文伯死, 其母不哭。季孫聞之曰:「公甫文伯之母, 貞女也, 子死不哭, 必有方矣。」使人問焉, 對曰:「昔是子也, 吾使事仲尼, 仲尼去魯, 送之不出魯郡, 贈之不以家珍;且吾聞君子貴義而賤利, 是子病不見士來, 視死不見士之流涕, 死之日, 宮女衰绖, 從者十人, 不足於士, 而有餘於婦人, 吾是以不哭。」
陳壽《益部耆舊傳》曰:廣漢德陽王上妻者, 同縣袁氏女也, 名福。年二十適上。舅姑既沒, 復遭上喪, 悲傷感切, 不妄言笑。有二子, 養育遺孤, 執心純篤。及叔父愍其窮困, 私以許張奉, 掩迫合婚。其旦, 計欲殺奉, 恐禍及母、叔、孤兒, 永棄死, 仇必生, 慷慨流涕, 自殺而死。
《益部耆舊傳》曰:膣為楊鳳珪妻者, 蜀郡臨邛陳氏女也, 名姬。珪早亡, 時姬產子, 適生六月, 躬喪事, 育幼孤。三年喪訖, 兄弟宗親哀其子少年壯, 謀議更配, 以許蜀中豪姓。姬聞, 仰天嘆息, 引刀割咽, 幾死。於是九族驚愕, 遂敬從其節。
又曰:捷為南安周繕紀妻者, 同縣曹氏女也。名禁, 字敬姬, 年十七適周氏, 二年而夫亡隕。時禁懷孕數月, 后產子玄餘, 喪事闋, 遂移居, 依托父母, 欲必守義, 育養孤弱。父愍其年少子稚, 默以許同縣狐賓, 遣車馬衣服來, 欲迎禁, 父乃告。禁勃然作色, 凄愴言曰:「依近父母, 本不圖此。」固流涕慷愾, 乃自投舍后流水。於是舉家競赴救出, 而氣息已絕, 積二日一夜乃復蘇息, 二親由是知其至誠, 謝賓解婚。禁欷歔長嘆, 乃更將子還, 依夫第居止, 潔身執操, 非禮不動。
又曰:廣漢新都便敬妻者, 同縣王氏女也, 名和。年十七, 適敬。敬亡, 和肓養遺孤, 闔門守節, 不隨宗家宴樂嘉會, 居理甚修。蜀郡何玉, 因媒問和兄著取和, 遂相聽許。著深曉其夫死子小, 宜有改圖, 加貧衰無以自立, 何氏公族, 必據福祚。和自陳說, 斷計決分, 守全孤弱。辭言未訖, 慷慨涕淚, 哀慟左右。然著終受玉幣, 因欲迫脅。和乃斷耳示著, 以信至見聽, 請以死謝。舉宗敬重, 哀其大義。
又曰:巴三貞者, 閬中馬眇新妻義, 西充國王玄憤妻姬, 皆閬中人也;閬中趙蔓君妻華, 西充國人也。姬早失夫, 介然守操。中平五年, 黃巾餘類延益州, 賊帥趙蕃據閬中城, 構迫衣冠, 令人婦女為質, 義、姬、華等隨北入城。后賊類爭勢, 攻破閬中, 時人或死或奔, 家室相失, 義、姬、華隨類出城走。傅聞后賊, 或構略婦女, 於是三人自度窮迫, 恐不免於據逼, 乃相與自沉水而死。鄉黨聞之, 莫不感傷, 號曰「三貞」。
又曰:蜀郡廣都公乘士會妻者, 同縣張氏女也。會早卒, 年壯無嗣。欲有問者, 親戚將以許之。發憤慷慨, 斷發割耳, 事姑盡禮, 肅恭供養, 養族子以承宗廟。《列女傳》為熊氏女, 斷發割耳同。
又曰:廣漢廖伯妻者, 同縣殷氏女也, 名紀。年十六適伯, 伯早卒。紀性聰敏, 達於詩書女傅, 進退閑暇, 又有美色。見貪, 割面告誠, 以全其節, 曰:「求生害仁, 仁者不為, 紀生見禮義, 豈獨使古人擅名者哉!」因作詩三章, 以風父母, 而舉縣嘉其才麗。媒介滋繁, 遂援刀钅貿, 斷指明情。
《邵氏家傳》曰:虞建武都尉邵夫人, 字伊膿, 鴻臚之弟二女。夫人少而寡, 虞氏及夫人之宗, 哀夫人辛苦, 欲更為圖婚, 然重夫人宿操, 慮不可以非禮逼;亦知夫人潛佩刀, 誓以必死, 故不敢生意。夫人自以虞氏凶短, 繼世無子, 常獨處一室, 絕書學, 非祭祠墳墓不出, 紡績輒貨以供祭, 稱其多少, 不求豐厚。
干寶《搜神記》曰:東越閩中有庸嶺, 高數十里。其下北隰中有大蛇, 長七八丈, 大十圍, 土俗常病, 治都尉及屬城長吏多有死者。祭以牛羊, 故不得禍。或與人夢, 或下喻巫祝, 欲得啖童女年十二三者, 都尉令長并共患之。然氣厲不息。共請求人家生婢子、有罪家女養之, 八月朝祭送蛇, 輒夜出吞噬之, 累年如此, 前後已用九女。爾時豫募賚未得。將樂縣李誕有六女, 無男, 其小女寄, 應募欲行, 父母不聽。寄曰:「父母無相, 生女六人, 雖有如無。無有緹縈濟父之亡, 不能供養, 消費衣食, 生無所益, 不如早亡, 賣寄之身可得少錢。」父母終不聽。寄自潛發, 不可禁止。寄乃行, 請好劍及咋蛇犬, 先作數石米餈, 用蜜灌之, 以置穴口。蛇夜便出, 頭大如囷, 目如三尺鏡, 聞餈香氣, 先啖食之, 寄便放犬, 犬就噬咋, 寄從後斫得數創, 蛇因踴出, 至庭而死。寄入視其穴, 得九女髑髏, 悉舉出, 緩步而歸。越王聞之, 聘寄為后, 拜其父為將樂令, 母及姊皆有賜。自是東冶無復妖邪之物, 其歌謠至今存焉。
杜預《女記》曰:二寡婦者, 淑也、昺也。淑喪夫守寡, 兄弟將嫁之, 誓而不許, 為書曰:「蓋聞君子導人以德, 矯俗以禮, 是以烈士有不移之志, 貞女無回二之行。淑雖婦人, 竊慕殺身成義, 死而後已。夙遘禍罰, 喪其所天, 男弱未冠, 女幼未笄, 是以黽勉求生, 將欲長育二子, 上奉祖宗之嗣, 下繼祖稱之禮, 然後覲于黃泉, 永無慚色。仁兄德弟, 既不能厲高節於弱志, 發德明於暗昧, 許我他人, 逼我于上, 乃命官人訟云簡書。夫知者不可惑以事, 仁者不可脅以死;晏嬰不以白刃臨頸改正直之辭, 梁寡不以毀形之痛忘執節之義。高山景行, 豈不思齊。計兄弟備托學門, 不能匡我以道, 博我以文, 雖曰既學, 吾謂之未也。」
祖沖之《述異記》曰:晉玄興末, 魏郡民陳氏女, 名琬, 家在查浦, 年十六。饑疫之歲, 父母相系死沒, 惟有一兄, 傭賃自禍攏女容色甚艷, 鄰中士庶, 見其貧弱, 競以金帛招要之。女立操貞, 概未嘗有許。后值盧循之亂, 賊眾將加凌逼, 女厲然不回, 遂以被害。
杜預《女記》曰:大女緱玉者, 陳緱氏之女也。夫之從母兄弟殺其父, 玉乃為父報仇, 其殺已至親, 縛玉付吏獄, 竟當行刑。有名士申屠子龍者, 緱玉同縣人也, 嘉其義勇, 奏記於縣曰:「伏聞大女緱玉, 為父報仇, 獄已決, 不勝感悼之情, 敢陳所聞。昔太原周黨感《春秋》義, 辭師復仇, 當時論者猶高其節。況玉女弱, 耳無所聞, 心無所激, 內無同生之謀, 外無交游之助, 直推父子之情, 奮發怒之心, 手刃刺讎, 僵尸流血。當時聞之, 人無勇怯莫不強膽增氣, 輕身殉義, 攘袂高談稱羨。今聞玉幽執牢檻, 罪名已定, 皆心低意沮, 悵恨長嘆。蟠雖愚豎, 以為玉之節義, 歷代未有, 定足以感無恥之孤, 激忍辱之子。假玉不值明時, 尚望追旌閭墓, 顯異后嗣, 況事在清聽, 不加八議, 哀矜之貸, 誠為朝廷痛之。」申屠蟠, 字子龍。
又曰:新野公主者, 光武皇帝姊也。少有節行, 姿容, 嫁為新野人鄧晨妻, 生一男三女。王莽地黃三年, 光武起兵攻破棘陽, 至小長安, 為莽兵所敗。棄車走, 時天大霧, 還求室家, 道得小妹伯姬, 與共騎前行, 復見新野公主, 命使上馬, 主以手麾上, 曰:「行矣, 文叔努力, 早建大功, 追斃藿至, 不能相救, 無為兩沒也。」上駐馬, 重呼之。主曰:「不駃馳, 但志免我, 更當三人死也, 且急自脫, 我身何在?」會追兵至, 上遂驅馬而去, 主即遇害。
裴啟《語林》曰:王經, 少處貧苦, 仕至二千石, 其母語之:「汝本寒家兒, 仕至二千石可止也。」經不能止, 后為尚書, 助魏不忠於晉, 被收, 流涕辭母曰:「恨昔不從敕, 以致今日。」母無戚容, 謂曰:「汝為子則孝, 為臣則忠, 有何負哉!」

虞預《會稽典錄》曰:孟淑, 上虞人也。父質, 中郎將。淑年十七, 當出適, 聘禮既至, 為盜所劫。淑祖父操刃對戰, 不敵, 見害。淑思慕哀慟, 憔悴毀形。以致盜由己, 乃喟爾嘆曰:「微淑之身, 禍誠不生, 以身害祖, 茍活何顏?」於是遂自經而死。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