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六百六 文部二十二

太平御覽
卷六百六.文部二十二

《說文》曰:簡, 牒也。
《釋名》曰:簡, 書編也, 言間也。
《爾雅》曰:簡謂之畢。郭璞曰:今簡札也。
《毛詩·鹿鳴》曰:, 豈不懷歸, 畏此簡書。
張璠《漢記》曰:吳祐父恢為南海太守, 欲以殺青寫書。祐年十二, 諫曰:「海濱多珍玩, 此書若成, 載必盈兩。昔馬援以薏苡興謗, 王陽以書橐徼名, 疑惑之戒, 先賢所慎。」恢大喜。
范曄《後漢書》曰:大司徒鄧禹西征定河東, 張宗詣禹自歸。禹聞宗多權謀, 乃表為偏將軍。禹軍到栒邑, 赤眉大眾且至。禹以栒邑不足守, 欲引師進就堅城, 而眾人多畏賊追, 憚為後拒。禹乃書諸將名於竹簡, 署其前後, 亂著笥中, 令各探之。宗獨不肯探, 曰:「死生有命, 宗肯辭難就逸乎?」禹嘆息。宗曰:「禹聞一卒畢力, 百人不當;萬夫致死, 可以橫行。宗今擁兵數千, 以承大威, 何遽其必敗乎!」
《魏略》曰:宣王討王陵, 陵面縛迎, 遙謂太傅曰:「卿直以折簡召我, 我當不至耶?而引軍來乎!」太傅曰:「以卿非肯逐折簡者也。」
《瀨鄉記》曰:老子母碑曰:老子把持仙錄, 玉簡金字, 編以白銀, 紀善綴惡。
《楚國先賢傳》曰:孫敬編楊柳簡以為經本, 晨夜誦習。
《劉向別傳》曰:孫子書以殺青, 簡編以縹絲繩。
《文士苑》曰:人有嵩山下得竹簡一版, 上有兩行科斗之書, 中外傳示, 莫能知。張華以問束晳, 晳曰:「此明帝顯節陵中策文也。」驗校果然。
《風俗通》曰:劉向《別錄》:殺青者, 宜治竹作簡書之耳。新竹有汁, 善折蠹, 凡作簡者, 皆於火上炙乾之, 陳楚間謂之「汗」。汗者, 去其汁也。
《吳越》曰:殺亦治也。劉向事孝成皇帝典校書籍二十餘年, 皆先書竹, 改易刊定可繕寫者以上素也。由是言之, 「殺青」者竹斯為明矣。
《神仙傳》曰:陰長生裂黃喪寫丹經, 一通封以文石之函, 著嵩高山;一通黃櫨簡染之書, 封以青玉之函, 著華山;一通黃金之簡, 刻而書之, 封以白銀之函, 著蜀綏山。

《廣雅》曰:策謂之簡。
《釋名》曰:策, 書教令於上, 所以驅策諸夏也。漢制, 約敕封侯曰策。策, 賾也, 敕使整頤不犯法也。
《史記》曰:百名以上則書於策。
《春秋序》曰:大事書之於策, 小事簡牘而已。
《後漢書》曰:何敞父比干字少卿, 為汝陰縣獄吏決曹掾, 平活數千人。后為丹陽都尉, 獄無冤囚。征和三年三月辛亥, 天大陰雨, 比干在家, 日中夢車騎滿門, 覺而語妻。語未竟, 而門有老嫗求寄避雨, 雨甚而衣不沾。雨止, 送至門, 謂比干曰:「公有陰德, 天賜君以策, 以廣公之子孫。」因出懷中符策, 狀如簡, 長九寸, 凡九百九十枚, 以授比干曰:「子孫佩印綬者如此數。」比干年五十八, 有六男, 又生三子, 本始元年自汝陰徙平陵, 代為名族。
《吳歷》曰:孫皓時, 吳郡民掘地得物似銀, 長一尺三寸, 刻畫, 有年月字, 因改年為「天策」。
《唐書》曰:貞觀中, 房玄齡議封禪儀, 玉策四枚, 各長一尺三寸, 廣一寸五分, 厚五分, 每策五簡, 俱以金編。其一奠太祖, 一奠地祗, 一奠高祖。
《穆天子傳》曰:癸巳, 至於群玉之山, 阿平無險, 言邊無險阻也。四徹中繩, 言皆平直。先王之謂策府。言往古帝王以為藏書策之府。
《家語》曰:哀公問政於孔子, 孔子曰:「文武之政, 布於方策」。

《說文》曰:牘謂書板也。
《釋名》曰:牘, 睦也。身執之以進見, 所以為恭睦也。
《史記》曰:文帝遺單于尺一寸牘, 單于以尺二寸牘答。
又曰:東方朔初入長安, 至公車上書, 凡用三千奏牘。公車令兩人共持舉其書, 僅能勝之。人主使從上方讀之, , 輒記其處, 讀之二月乃盡。詔拜以為郎。
《東觀漢記》曰:時天下墾田多不實, 詔撿覆核, 百姓嗟怨。諸郡遣使, 帝見陳留吏牘上有書, 視之, 云:「潁川、弘農可問, 河陽、南陽不可問。」上得之, 怒。時東海公年十二, 在幄後言曰:「吏受郡敕, 欲以墾田相方耳。」帝曰:「即如此, 何故言河陽、南陽不可問?」對曰:「河南帝城, 多近臣;南陽帝鄉, 多近親。田宅逾制, 不可為準。」帝令虎賁詰問吏, 吏首服。遣謁者栲實, 具知奸狀。
《夢書》曰:牘札為薦舉, 夢得牘札, 欲薦舉也。
《韓詩》曰:趙簡子太子名伯魯, 小子名無恤。簡子自為二牘, 親自表之, 書曰:「節用聽聰, 敬賢勿慢, 使能勿賤。」與二子, 使恒誦之。居三年, 簡子坐青臺之上, 問二子書所在。伯魯亡其表, 令誦, 不能得。無恤出其書於左袂, 令誦, 習焉。乃黜伯魯而嘉無恤。
《韓詩外傳》曰:趙簡子有臣周舍, 立於門下三日三夜。簡子問其故, 對曰:「臣為君諤諤之臣, 秉筆操牘從君之後, 伺君過而書之。」

劉熙《釋名》曰:札, 櫛也, 編之如櫛齒相比也。
《晉令》曰:郡國諸戶口黃籍, 籍皆用一尺二寸札, 已在官役者載名。
《漢書》曰:司馬長卿未死時為一卷書, 曰:「有使來求, 奏之。」其遺札書, 言封禪事。
又曰:谷永字子雲, 便於筆札。故時人云:「子雲之筆札, 婁君卿之唇舌。」
《後漢書》曰:樊崇等西攻更始, 百萬之眾而無稱號;欲立帝, 求軍中景王后者得行七十餘人, 惟盆子與茂及前西安侯為最。崇等議曰:「聞古天子將兵稱上將軍。」乃書札為符曰「上將軍」。又以兩空札置笥中, , 簡也。笥, 篋也。遂於鄭北設壇場, 祠城陽景王, 諸三老從事皆大會陛下, 列盆子三人居中立, 以年次探札。盆子最幼, 後探得符, 諸將乃皆稱臣。
《續漢書》曰:賈逵字景伯。時有神雀入宮, 章帝敕蘭臺給筆札, 使逵作《神雀頌》。
晉張華有文雅之才, 晉儀禮厘革制度, 敕有司給筆札, 多有損益。
《晉陽秋》曰:梁國張惲字義元。為郡吏。入, 值太守圍棋, 投札於地, 惲曰:「知府君患風, 取以支戶。」太守輟棋令坐。
《漢武故事》曰:上崩后, 有一人騎馬, 馬異於常馬, 持一尺札賜將作大匠丞文, 曰:「汝績克成, 賜汝金十斤。」因忽不見, 札變為金, 稱之重十斤。
《抱樸子》曰:魏武帝以左慈為妖妄, 欲殺之。使人收之。慈故欲見而不去。欲拷之, 而獄中有七慈, 形狀如一, 不知何者為真。以白武帝, 帝使人盡將殺之。須臾, 七慈盡化為札, 而一慈徑出, 走赴群羊。
詩云:有客從南來, 貽我一書札;上敘長相思, 下言久離別。

《說文》曰:牒, 札也。
《文心雕龍》曰:牒者, 葉也, 如葉在枝也。短簡為牒。議事未定, 故短牒諮謀。牒之尤密謂之簽。
《左傳·昭六年》曰:趙簡子令諸侯大夫輸王粟。宋樂大心曰:「我不輸粟, 我於王為客。」二王后為賓客。晉士伯曰:「自踐土以來, 宋何役不會?而何盟不同王室?子焉避之?」右師不敢對, 受牒而退。右師, 樂大心也。
《漢書》曰:路溫舒字長君, 鉅鹿東野人。父為里監門, 使溫舒牧羊, 取澤中蒲, 截為牘編, 用寫書。

《釋名》曰:板, 昄昄平廣也。, 半旱切。
《春秋演孔圖》曰:孔子曰:「丘作《春秋》, 天授《演孔圖》, 中有大玉刻一版曰」珽璣「, 一低一昂, 是七期驗敗毀滅之征也。」
《蜀志》曰:譙周勸劉禪降。后元熙二年夏, 巴郡文立從洛還, 過見周。周語次, 因書板示立曰:「典午忽兮, 月酉沒兮。」典午者, 謂司馬也;月酉, 八月也。至八月, 而司馬昭果崩。
王隱《晉書》曰:惠帝時謠曰:「二月盡, 三月初, 桑生裴雷柳葉舒, 荊筆楊板行詔書, 宮中大司馬作幾驢。」而楊駿、荊王反。
《幽明錄》:王大度鎮廣陵, 忽見二騶持鵠頭板來召之。王大驚, 問騶:「我作何官?」云:「尊作平北將軍, 徐、兗二州刺史。」王曰:「吾已作此官, 何故復召耶?」鬼云:「此人間耳, 且今所作是天上官也。」王大懼, 亦尋見迎官玄衣人及鵲衣小吏甚多, 王尋疾薨。
《桂陽先賢畫贊》曰:胡滕部南陽從事, 遇大駕南巡, 求索總猥。滕表曰:「天子無外, 乘興所幸, 便為京師。臣請荊州刺史比司隸, 臣比都官從事。」帝奇其才, 悉許。大將軍西曹椽亡馬, 召滕, 因作都官鵠頭板召百官, 敬服。
《相板經》曰:板有芒角, 形勢上狹下廣, 右薄左厚。光采流澤, 文色調達, 木理通直, 皆為吉;反是凶。板細理輕蹙, 其人性簡達;周正, 其人寬博。板有橫節為病, 在面內喪, 在背外喪。板有蝎穿及節對過, 其人凶。板中字皆令筆跡調利有形勢, 罪覃當右行, 空中不用對, 對則多牽制。又上官多憎之, 官罪覃令故官字小新官字大, 有波勢, 墨色分明, 板形平通, 無絕傷刀跡, 是元吉;官字無形勢, 點染不分明, 皆免官或不到官;官字小;它字墨散入材理中, 必入獄死。板色欲類其姓, 角家板色青為吉, 赤不宜子;白不利官屬, 黑不利父母, 黃不利妻財。凡赍板來者, 其人姓名善為喜祥, 不善則否也。相板時, 要以手持板之, 若手近板后, 則板前低而落, 此則左遷, 板有病累, 皆可治改。治之用庚、申、寅日。庚, 更也;申, 伸也;寅, 引也;言更引吉祥也。

《釋名》曰:畫姓字於奏上曰畫刺。作再拜起居字皆達其體, 使書盡邊, 徐引筆書之如畫者也。下官刺, 長書中央一行而下也。語裥爵里刺, 書其官爵及郡縣鄉里也。
《典略》曰:王符字節信, 安定人。感激著書, 名曰《潛夫論》。故度遼將軍皇甫規去官歸安定, 或有人前以貨買雁門太守者, 亦去官歸。畫刺規, 規臥不迎, 使人呼入。既坐, 問「啖雁美乎」, 又以其刺刮髀。有頃, 聞王節信在外, 規乃驚起, 衣不及帶, 倒履而出, 援其手而還, 與同席坐, 大設賓, 日暮別去。人或嘆曰:「何有二千石之賤, 不如諸生之貴乃如此耶!」
《魏名臣奏》曰:黃門侍郎荀俁奏曰:今吏初除, 有三通爵里刺, 條疏行狀。
《夏侯榮傳》曰:榮罪褡權, 淵第五子。幼聰明, 經目輒識。文帝聞而請焉。賓客百餘人一奏刺, 悉書其鄉邑、姓名, 世所謂爵里刺, 示之一過而使之遍談, 不謬一人, 帝奇之。
《長沙耆舊傳》曰:夏侯叔仁氏族單微, 丁母憂, 居喪過禮。同郡徐元休弱冠知名, 聞而吊焉。旬日之中, 積刺盈案。
《吳錄》曰:孟宗為豫章太守, 謂倉掾曰:「君昔負太守一刺, 寧識之否?」掾曰:「不識。」宗曰:「吾昔家貧, 親老為官賃運, 以刺詣君, 感見發遣, 何乃久屈耶?」
《雜事》曰:高彪字義方, 吳郡人。志尚甚高, 游太學, 博覽經史, 善屬文。嘗詣大儒馬融, 辭不見。彪覆刺, 背書曰:「伏聞高問, 為日久矣。冀一見龍光, 敘腹心之愿, 以啟其蔽, 不圖辭之以疾。昔周公父文王, 兄武王, 九命作相, 以尹華夏, 猶握沐吐食, 以接白屋之士, 天下歸德。歷載邈矣, 今君不能相見, 宜哉!」融省大愧, 遣人辭謝追請, 徑去不肯還。
《郭林宗別傳》曰:林宗名益顯, 士爭歸之, 載刺常盈車。
《禰衡別傳》曰:衡初游許下, 乃懷一刺。既到而無所之適, 至於刺字漫滅。
《幽明錄》曰:一士人姓王, 坐齋中, 有一人通刺詣之, 題刺云「舒甄仲」。既去, 疑非人。尋刺曰:「是予舍西土瓦中人。」令掘, 果於瓦器中得一銅人, 長尺餘。

《吳志》曰:張溫字惠恕。使蜀, 謂先主曰:「謹奉所赍函書封。」
《晉安帝紀》曰:朱齡石伐蜀, 太尉與齡石書, 署函曰:「至白帝乃發。」書曰:「眾悉從外水取成都, 臧燾於中水出廣漢, 使羸弱乘高艦十餘, 由內水向黃虎。」
《傅子》曰:太祖征劉曄, 授以腹心之任, 每有疑事, 輒以函令問曄, 乃一夜數十至。

《說文》曰:袠, 書衣也。
《晉中經簿》曰:盛書有縑袠、青縑袠、布袠、絹袠。
《後漢書》曰:楊春卿臨命戒子統曰:「吾綈袠中《說文》曰:綈, 厚繒也。綈音提。有先祖所傳秘記, 為漢家用, 爾其修之。」統感父遺言, 服闋辭家, 從犍為周循學習先法, 又就同郡鄭伯山受《河》《洛》書, 及天文推步之術。
《益部耆舊傳》曰:廣漢王棠妻文拯。其前妻子博學好寫書, 拯嘗為手自作袠, 常過其意。
宋謝靈運《書袟銘》曰:懷幽卷頤, 戢妙抱密, 用舍以道, 舒卷不失, 亮惟勤玩, 無或暇逸。
梁昭明太子《詠書帙》詩曰:擢影兔園池, 抽莖淇水側, 幸雜緗囊用, 聊因班女織。

《說文》曰:槧, 牘牒也。
《釋名》曰:槧, 板長三尺者也。槧, 漸也, 言漸漸然長也。
《論衡》曰:斷木為槧。
揚雄《答劉歆書》曰:以鉛擿松槧, 二十七年矣。
《西京雜記》曰:揚子云好事, 嘗懷鉛提槧, 從諸計吏訪殊方絕域四方之語

扌扈
《後漢書》杜篤《書扌扈賦》曰:惟書㨭之麗容, 象君子之淑德;載方矩而履規, 加文藻之修飾;能屈伸以和禮, 惟高下而消息;雖轉旋而屈撓, 時傾邪而返側;抱六藝而卷舒, 敷五經之典式

封泥書
《春秋說》曰:龍圖赤玉匣, 封泥如黃珠。
又曰:黃龍五采, 負圖, 黃玉匣, 黃金繩縷, 黃芝泥。
王子年《拾遺記》曰:元封元年, 浮折國貢蘭金之泥。此金湯淵, 盛夏之時水常沸涌, 有若湯火, 飛鳥不能過。國人行者見水邊有人治此金為器, 混混若泥, 如紫磨之色;百煉, 其色變白如銀, 名曰「銀燭」。嘗以此泥封諸函匣, 令諸宮門鬼魅不敢干當。漢世上將出征多以泥為印封, 衛青、張騫、蘇武、傅介子之使, 皆受金泥之璽封也。
《續漢書》曰:光武封禪, 乃求元封封禪事。奏用玉牒、玉檢, 以水銀和金為泥。
《東觀漢記》曰:鄧訓嘗將黎陽營兵屯狐奴, 後遷護烏桓校尉。黎陽故吏最貧羸者, 舉國念訓, 嘗所服藥北州少乏, 又知訓好青泥封書, 從黎陽步推鹿車於洛陽市藥, 還過趙國易陽, 并載青泥一襆, 至上谷遺訓。其得人心如是。
《西京雜記》曰:漢以武都紫泥為璽室, 加綠涕其上。

水滴器
《西京雜記》云:晉靈公冢甚瑰壯, 器物皆朽不可別, 惟玉蟾蜍一枚大如拳, 腹空容五合, 如新玉。取以成水滴硯。

傅玄《水龜銘》曰:鑄茲靈龜, 體象自然;含源未出, 有似清泉;潤彼玄墨, 染此弱翰;申情寫意, 經緯群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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