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六百三十九 刑法部五

太平御覽
卷六百三十九.刑法部五

聽訟
《易·訟卦》曰:天與水違行訟, 君子以作事謀始。
又《豐卦》曰:雷電皆至豐, 君子以折獄致刑。
《詩》曰:蔽芾甘棠, 勿剪勿伐, 召伯所茇。箋云:茇, 草舍也。夫召伯聽男女之訟, 不重煩勞百姓, 止舍于棠之下而聽斷焉。
又曰:《行露》, 召伯聽訟也。
《周禮》曰:以兩造禁民訟, 入束矢於朝, 然後聽之。, 謂以財貨相告者。造, 至也。使訟者兩至, 既兩至使入束矢, 乃治之也。不至不入束矢, 則是自服不直者也。必入矢者, 取其直也。詩云:「其直如矢。」束矢, 其百個與?以兩劑禁民獄, 入鈞金三日, 乃致於朝, 然後聽之。, 謂相告以罪名者。劑, 今券書也。使獄者各赍券書, 既兩券書及使人鈞金, 又三日, 乃治之重刑也。不券書, 不入金, 則是自服不直者也。夫入金者, 取其堅也。以嘉石平罷民, 嘉石, 文石也, 樹之外朝門左。平, 成也, 成使善也。以肺石達窮民。肺石, 赤石也。窮民, 天之窮而無告也。凡遠近煢獨老幼之欲有復於上而其長弗達者, 立於肺石三日, 士聽其辭, 以告於上而罪其長。
又曰:凡諸侯之獄訟, 以邦典定之;邦典, 六典也。凡卿大夫之獄訟, 以邦法斷之;邦法, 八法也。凡庶民之獄訟, 以邦成紛之。邦成, 謂若今時史事之比也。
又曰:以五刑聽萬民之獄訟, 附于刑, 用情訊之, 至於旬, 乃弊之。讀書則用法。附猶著也。訊, 言也。用情理言之, 冀有可以出之者, 十日乃斷之。以五聲聽獄訟, 求民情:一曰辭聽, 觀其出言, 不直則煩。二曰色聽, 觀其顏色, 不直則赧然。三曰氣聽, 觀其氣息, 不直則喘。四曰耳聽, 觀其聽聆, 不直則惑。五曰目聽。觀其眸子, 視不直則眊然。
又曰:掌都家, 聽其獄訟之辭, 辯其死刑之罪而要之;三月而上獄訟於國。司寇聽其成於朝, 群士司刑皆在, 各麗其法, 以議獄訟。, 平也。獄訟成, 士師授中, 書其刑煞之成與其聽獄訟者。
又曰:司刺:掌三刺、三宥、三赦之法, 以贊司寇聽獄訟。一刺曰訊群臣, 再刺曰訊群吏, 三刺曰訊萬民;, 言也。一宥曰不識, 再宥曰過失, 三宥曰遺忘。不識謂愚, 民無所識, 則宥之過失, 若今時律過失煞人, 不坐死也。玄謂識當也, 若今仇讎當報甲, 見乙識以為甲而煞之者。過失, 若舉刃欲斫伐而誤中人者。遺忘, 若間帷薄忌有宰繕者而以兵矢投射也。
《禮》曰:分爭辯訟, 非禮不決。
又曰:司寇正刑明辟, 以聽獄訟, 司寇, 秋官卿, 掌刑者。辟, 罪也。必三刺以求民情, 斷其獄訟之中。一曰訊群臣, 二曰訊群吏, 三曰訊萬民。有旨, 無簡不聽, , 誠也。有其意無其誠者不論以為罪。附從輕, , 施刑也。求出之使從輕。赦從重。雖是罪可重, 猶赦之。凡聽五刑之訟, 必厚父子之親, 立君臣之義以權之;, 平也。意論輕重之序, 慎測淺深之量以別之;, 思念也。淺深, 謂俱有罪本心有善惡。悉其聰明, 致其忠愛, 以盡之。盡其情也。
《傳》曰:王叔陳生與伯與爭政, 二子, 王卿士。王右伯與。右助也。王叔陳生怒而出奔。晉侯使士丐平王室, 王叔與伯與訟焉。事曲直。王叔之宰與伯與之大夫瑕禽坐獄於王庭, 士丐聽之。范宣子曰:「天子所右, 寡君右亦之;所左, 亦左之。」使王叔氏與伯與合要, 王叔氏不能舉其契, 王叔奔晉。
《論語》曰:子曰:「聽訟, 吾猶人也。必也使無訟乎!」又曰:片言可以折獄者, 其由也與?片讀為半。片言謂單辭也。折, 斷也。子路果取所知, 言必直, 故可令斷獄也。
又曰:孟氏使陽膚為士師, 士師, 典獄之官。問於曾子。曾子曰:「上失其道, 民散久矣。如得其情, 則哀矜而勿喜。」
《漢書》曰:于定國飲酒, 至數石不亂。冬月治獄, 請讞, 飲酒益精明。
《後漢書》曰:陳寵辟司徒鮑昱府。是時三府掾屬專尚交流, 以不肯視事為高。寵常非之, 獨勤心物務, 數為昱陳當代便宜。昱高其能, 轉為辭曹, 掌天下獄訟。《讀漢志》曰:三公掾屬二十四人, 有辭曹主辭訟事也。其所平決, 無不厭服眾心。時司徒辭訟久者數十年, 事類溷錯, 易為輕重, 不良吏得生因緣。因緣謂依附以生輕重也。寵為昱撰《辭訟比》七卷, 決事科二條, 皆以事類相從。昱奏上之。其後公府奉以為法。
又曰:王渙為洛陽令, 以平正居身, 得寬猛之宜。其冤嫌久訟, 歷政所不斷, 法理所難平者, 莫不曲盡情詐, 壓塞群疑。又能以譎數發擿奸服, 譎詐數術也。京師稱嘆, 以為渙有神算。
又曰:法雄為青州刺史, 界內肅清。雄每行部, 錄囚徒, 察顏色知情偽, 長吏不奉法, 即解印去之。
《魏書》曰:廷尉高柔時, 護軍營士竇禮近出不還, 營以為亡, 表言逐捕, 役其妻盈及男女為官奴婢。盈連至州府稱冤自訟, 莫有省者。乃辭詣廷尉。柔問曰:「汝何以知夫不亡?」盈垂泣對曰:「夫少單特, 養一老嫗為母, 事甚恭謹。又哀兒女, 撫視不離, 非是輕狡不顧室家者也。」柔重問曰:「汝夫不與人有怨讎乎?」對曰:「夫良善。」「與人交錢財乎?」對曰:「嘗出錢與同營疏喙子文, 久求不得。」時子適坐小事系獄, 柔乃見子, 問所坐。言次:「汝頗曾舉人錢不?」子曰:「自以單貧, 初不敢舉人物也。」柔察子文色動, 遂曰:「汝昔舉竇禮錢, 何言不耶?」子文怪, 知事露, 應對不次。柔曰:「汝己煞禮, 便宜早服。」子文於是叩頭具首煞禮本末、埋葬處所。柔便遣吏卒承子辭往掘得其尸。詔書復盈母子為平人。
《晉書》曰:陸云為浚儀令。云到官肅然, 下不能欺, 市無二價。人有見煞者, 主名不立。云錄其妻, 而無所問。十許日遣出, 密令人隨后, 謂曰:「不出十里, 當有男子候之與語, 便縛來。」既而果然。問之具服, 云與此妻通, 共史其夫, 聞妻得出, 欲與語。憚近縣, 故遠相邀候。於是一縣稱為神明。
又曰:鄧攸嘗詣鎮軍將軍賈混。混以人訟事示攸, 使決之。攸不視曰:「孔子稱:『聽訟, 吾猶人也。必也使無訟乎!』」混奇之, 以女妻之矣。
又曰:符融仕符堅, 為司隸校尉。京兆人董豐游學, 三年而返, 宿妻家。妻為賊所煞, 妻兄疑豐煞之, 送豐有司。豐不堪楚掠, 自誣引煞妻。融察而疑之, 問豐曰:「汝行往還, 頗有怪異及卜筮否?」豐曰:「初將發, 夜嘗夢乘馬南渡水, 返而北渡水, 馬停水中, 鞭策不去。俯而視之, 見兩日在於水下, 馬左白而濕, 右黑而燥。寤而心悸, 竊以為不詳。問筮者, 筮者曰:『憂獄訟, 遠三枕, 避三沐。』既至, 妻為具沐, 夜授豐枕。豐記筮者之言, 皆不從之。妻乃自沐, 枕枕而寢。」融曰:「吾知之矣。馬左而濕, , 水也;左水右馬, 馮字;兩日, 昌字也。其馮昌煞之。」乃獲昌, 詰之。具首服, 本與其妻謀煞董豐, 期以新沐枕枕為驗, 乃誤中婦人也。
《宋書》曰:傅琰為山陰令, 有賣針賣糖嫗爭絲, 各言己者, 詣琰。琰掛而輕鞭之, 有鐵悄, 乃罰賣糖者。又有二老爭雞。問何食, 一云食粟, 一云食豆。剖之見粟, 罰言豆者。人畏如神明。
《後魏書》曰:辛祥為并州平北府司馬, 會刺史喪, 朝廷以其公清, 遂越長史敕行州事。祥初在司馬, 失白璧, 還兵藥道顯被誣為賊。官屬推處, 咸以為然。祥曰:「道顯面有悲色。察獄以色, 其此之謂乎?」苦執申之, 月餘, 別獲貞賊。
又曰:李崇為揚州刺史。先是, 壽春縣人荀泰有子三歲, 遇賊亡失, 數年不知所在。后見在同縣人趙奉伯家。泰以狀告, 各言己子, 并有鄰證, 郡縣不能斷。崇曰:「此易知耳。」二父與兒各在別處, 經禁首墚, 然後遣人告之曰:「君兒偶患, 向己暴死。有教解禁, 可出奔哀也。」荀泰即號啕, 悲不自勝。奉伯咨嗟而己, 殊無痛意。察知之, 乃以兒還泰, 詰奉伯詐狀。奉伯乃款引云:「先亡一子, 故妄認之。」
又曰:斐安祖弱冠, 州辟主簿。民有兄弟爭財, 詣州相訟。安祖召其兄弟, 以禮義責讓之。此人兄弟明日相率謝罪, 州內欽服之。
又曰:唐和為內都大官, 評決獄訟, 不加捶楚, 款獲實者甚多, 世以是稱之。
又曰:司馬悅字慶宗, 歷位豫州刺史。時有汝南上蔡董毛奴者, 赍錢五千, 死於道路。郡縣疑人張堤為劫, 又堤家得錢五千。堤懼掠, 自誣言煞。至州, 悅觀色, 疑其不實。引見毛奴兄靈之謂曰:「煞人取錢, 當時狼狽, 應有所遺。得何物?」靈之曰:「惟得一刀削。」悅取視之, 曰:「此非里巷所為也。」乃召州內刀匠示之, 屬有郭門者前曰:「此刀削門手所作, 去歲賣與郭人董及祖。」悅收及祖詰之, 及祖款引。靈之又於及祖身上得毛奴所著皂襦, 及祖伏法。悅察獄, 多此類也。
《後周書》曰:建德二年冬, 帝聽訟於正武殿, 自旦及夜, 繼之以燭。
又曰:柳慶為雍州別駕, 有賈人持金二十斤詣京師交易。寄人停止, 每欲出行, 常自執管鑰。無何, 緘閉不異而失之, 謂是主人所竊。郡縣訊問主人, 遂自誣服。慶聞而嘆之, 乃召問賈人曰:「卿鑰恒置何處?」對曰:「恒自帶之。」慶曰:「頗與人同宿乎?與同飲乎?」曰:「日者曾與一沙門再度酣宴, 醉而晝寢。」慶曰:「主人以痛自誣, 非盜也。彼沙門乃貞盜耳。」即遣吏逮捕沙門, 乃懷金逃匿。后捕得, 盡獲所失之金。
又曰:柳慶, 有胡家被劫, 郡縣按察, 莫知賊所。鄰近被囚系者甚多。慶以賊徒既眾, 似是烏合, 既非舊交, 必相疑阻, 可以詐求之, 乃作匿名書, 多榜官門曰:「我等共劫胡家, 徒侶混雜, 終恐泄露。今欲首, 懼不免誅。若聽先首免罪, 便欲來告。」慶乃復施免罪之榜。居二日, 廣陽王欣家奴面縛自告榜下, 因此推窮, 盡獲黨與。慶守正明察, 每嘆曰:「昔于公斷獄無私, 辟高門以待封。儻斯言有驗, 吾斯庶幾乎?」
又曰:蘇綽為六條詔書, 奏施行之。其一先修心, 其二敦教化, 其三盡地利, 其四擢賢良, 其五恤獄論, 其六均賦役。文帝甚重之, 常置諸座右。
《隋書》曰:韋鼎為光州刺史, 有人客游, 通主人家之妾。及其還去, 妾盜物於夜逃亡, 尋於草中為人所煞。主家知與妾通, 因告客煞之。縣司鞫問, 具得奸狀, 因斷客辜。獄成, 上於鼎, 覽之, 曰:「此客實奸而非煞也。乃某寺僧詆妾盜物, 令奴煞之。贓在某處。」即放此客, 遣掩僧, 并獲贓物。自是部內肅然, 咸稱其有神。
又曰:辛公義為牟州刺史, 下車先至獄中, 因露坐牢側, 親自驗問。十余日間, 決斷咸盡, 方還大廳。授領詞訟, 皆不立文案, 遣當直佐寮一人側坐誶問。事若不盡, 應須禁者, 公義即宿廳事, 終不還閤。人或諫之曰:「此事有程, 使君何自苦也?」答曰:「刺史無德可以導人, 尚令百姓系於囹圄, 豈有禁人在獄而心自安乎?」罪人聞之, 咸自款服。后有欲諍訟者, 其鄉閭父老遽相曉曰:「此蓋小事, 何忍勤勞使君。」訟者多兩讓而止。
《尚書大傳》曰:聽獄之術, 大治有三:治必寬, 寬之術歸於察, 察之術歸於義。察猶審也。是故聽而不寬, 是亂也。寬而不察, 是慢也。古之聽獄者, 言不越辭, 辭不越情, 情不越義。是故聽民之術, 怒必思兼, 怒小罪勿兼。, 貴也, 責因之罪必思義, 謂思其辭, 思其主。思義, 重大罪求可以出之者也。
又曰:孔子如衛, 人謂曰:「公甫不能聽獄。」公甫, 魯大夫。孔子曰:「不知公甫之不能聽獄也。答而反之。公甫之聽獄也, 有罪者懼, 無罪者恥。民近禮矣。」
《春秋元命包》曰:樹棘槐, 聽訟於其下。棘赤心有刺, 言治人者原其心, 不失赤, 實事所以刺人, 其情令各歸實。槐之言歸也, 情見歸實也。
《山海經》曰:夏后啟之臣曰孟徐, 是祠神于巴。人聽其獄訟, 謂之神主。訟于孟徐之所, 人斷之也。其衣有血者乃執之。
《會稽典錄》曰:郡署鍾離意北部督郵, 烏程男子孫常, 常弟烈分居, 各得田半頃。烈死, 歲饑, 常稍以米粟給烈妻子, 輒追計直作券, 沒取其田。烈兒長大, 訟常。掾史議皆曰:「烈孫兒遭餓, 賴常升合長大成人, 而更爭訟, 非順孫也。」意獨曰:「常身為遺父, 當撫孤弱, 是人道正義。稍以升合券取其田, 懷挾奸路, 貪利忘義。烈妻子雖以田與常, 困迫之至, 非私義也。請常田俾烈妻子。」於是眾議尾馛奪意之理。
又曰:謝夷吾字堯卿, 山陰人也。為荊州刺史, 行部到南魯縣, 遇孝章皇帝巡狩, 幸魯陽。上未常見刺史班秩, 有詔敕夷吾入, 傳錄見囚徒, 誡長吏勿廢舊儀。上林西廂南面, 夷吾處東, 分帷以其中, 夷吾省錄囚徒。有亭長奸部民者, 縣言和奸。上意以為吏奸民, 何得言和。且觀刺夫決當云何。頃, 夷吾呵之曰:「亭長, 詔書朱幘之吏, 職在禁奸, 今為惡之端, 何得言和?」切讓三老孝悌, 免長罪。其所決正一縣三百餘事, 與上合。章帝嘆曰:「使諸州刺史盡如此者, 朕不憂天下。」特遷鉅鹿太守。臨發, 陛見, 賜車馬劍帶, 敕之曰:「鉅鹿劇郡, 舊為難治。以君有撥煩之才, 故特授任, 無毀前勞。」
張斐《律序》曰:情者, 心也。心戚則動情, 動於中而形於言。暢於四支, 發於事業。是故奸人則心愧而面赤, 內怖而色奪。
賈誼《新書》曰:梁嘗有疑獄, 群臣半以不當, 半以為當罪。雖然, 王亦疑。梁王曰:「陶朱公賢。」以而問曰:「梁有疑獄, 吏半以為不當, 半以為當。奈何?」朱公曰:「臣鄙民也, 不知。家有二白璧, 其澤相如也, 然有其價:一者千金, 一者五百金。」王曰:「徑與色澤相如也, 一者千金, 一者五百金, 何也?」朱曰:「側而玩之, 一者厚倍, 是以千金。」梁王曰:「善。」故疑獄則從去, 賞疑則從與。梁國大悅。《新序》同也。
《淮南子》曰:越王決獄不當, 援刀自割, 而戰士畢死, 感於恩也。
又曰:秦始皇晝決獄, 夜理書。
《說苑》曰:劭公述芝芼桑蠶時, 不欲變民事, 故不入邑中, 舍乎甘棠之下, 而聽斷焉。

《風俗通》曰:沛郡有富家公, 貲二千餘萬。小婦子年裁數歲, 頃失其母, 又無親近。其女不賢, 公痛困思念, 恐爭其財, 兒必不全。因呼族人為遺令書, 悉以財屬女。但遺一劍云:「兒年十五, 以還付之。」其後, 又不肯與。兒詣郡, 自言求劍。謹案:時太守, 大司空何武也。得其辭, 因錄女及婿, 省其手書, 顧謂掾吏曰:「女性強梁, 婿復貪鄙, 畏賊害其兒, 又計小兒正得此, 則不能全護, 故且俾與女, 內實寄之耳。不當以劍與之乎?夫劍者, 亦所以決斷。限年十五者, 智力足以自居。度此女婿必不復還其劍。當問縣官, 縣官或能證察, 得以見伸展。此凡庸何能用慮強遠如是哉?」悉奪取財以與子, 曰:「弊女惡婿, 溫飽十歲, 亦以幸矣。」於是論者乃服。
又曰:臨淮有一人, 持匹縑到市賣之, 道遇雨, 被戴。後人求共庇蔭。雨霽, 當別, 因共爭斗, 各云我縑, 詣府自言。太守薛宣劾實, 兩人莫肯首服。宣曰:「縑直數百錢耳, 何足紛紛自致縣官?」呼騎吏斷縑, 各與半, 使追聽之。后人曰:「授恩。」前撮之縑主稱怨。宣曰:「然固知其當爾也。」因詰責之, 具服, 悉俾本主。
又曰:潁川有富室, 兄弟同屋, 兩婦俱懷妊。大婦數月胎傷, 因閉匿之。產期至, 到乳舍, 弟婦生男, 夜因盜取。爭訟三年, 州縣不能決。丞相黃霸出殿前, 使卒抱兒去兩婦各十餘步, 叱婦自往取之。長婦把持甚急, 兒大啼;弟婦恐傷害之, 因乃放與, 而心甚凄愴。霸曰:「此弟婦子也。」責問大婦, 乃伏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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