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六百八十三 儀式部四

太平御覽
卷六百八十三.儀式部四

許慎《說文》曰:印, 執政所持信也。
劉熙《釋名》曰:印, 信也, 所以封物為驗也。亦言因也, 封物相因付也。
《史記》蘇秦曰:「使我有洛陽負郭田二頃, 豈能珮印乎?」
又曰:犀首, 司馬彪曰:魏官名也。如今虎牙將軍也。姓公孫, 名衍。張儀卒后, 犀首入相秦, 珮五國相印, 為從約長。
又曰:漢王與酈食其謀撓楚權。食其曰:「今秦失德棄義, 侵伐諸侯, 滅六國之後, 無立錐之地。聞陛下德義, 莫不向風慕義, 愿為臣妾。莫若立六國后。」漢王曰:「善!趣刻印, 先生因行珮之矣。」張良從外謁漢王, 方食, 具以酈生語告。子房曰:「誰為陛下畫此計者?陛下事去矣。」漢王曰:「何哉?」良曰:「臣請借前箸為大王籌之。」漢王輟食吐哺, 罵曰:「豎儒, 幾敗乃公事!」令趣銷印。
又曰:酈寄與典客劉揭說呂祿曰:「帝使太尉守北軍, 欲足下之國, 急歸將印, 辭去。不然, 禍且起。」呂祿遂解印屬典客, 而以兵授太尉。太尉將之, 行令軍中。
又曰:欒大言方技, 乃拜為五利將軍。居月餘, 得四印, 珮天疏喃軍、地疏喃軍、大通將軍印, 又封大樂通侯。天子刻玉印, 曰大通將軍。使者衣羽衣, 夜立白茅上, 五利亦衣羽衣, 立白茅上授印, 以示不臣也。數月珮六印, 貴振天下。
《漢書·藝文志》曰:六體者, 古文、奇字、篆書、隸書、繆書、蟲書, 師古曰:繆篆, 謂古文屈曲纏繞, 所以摹印章也。皆所以通知古今文字, 摹印章, 書幡信也。
又曰:酈食其說齊王曰:「項氏為人刻印, 玩而不能授。」臣瓚曰:項羽忄宏於爵, 賞玩惜候印, 不能封人。《韓信傳》作刑, 義兩通。
又曰:張耳責讓陳餘, 餘怒, 曰:「不意君之望臣深也, 豈以臣重去將哉!」乃脫解印綬與耳, 耳不敢授。餘走如廁, 客有說耳:「天予不取, 返授不祥。」急取之。耳乃珮其印, 遂收其兵, 由此大有隙。
又曰:夏侯嬰從捕虜降卒, 得印一匱。
又《趙堯傳》曰:御史大夫周昌為趙相, 高祖持御史大夫印弄之, 曰:「誰可以為御史大夫者?」熟視堯, 曰:「尾馛易堯。」遂拜為御史大夫。
又曰:嚴助曰:「陛下以方寸之印, 丈二之組, 鎮撫方外, 不勞一卒, 不損一戟, 而威德并行。如使越卻噬死徼幸以逆執事之顏行, 文穎曰:顏行為雁行, 在前故曰顏也。斯與之卒有一不備而歸者。雖得越人之首, 臣猶竊為大漢羞之。」
又曰:武帝遺詔以討莽何羅功, 封金日磾為秺侯, 日磾以帝少, 不授封。輔政歲餘, 病困, 大將軍光自封, 日磾臥授印綬。
又曰:王莽篡位, 遺謁者即拜龔勝太子師友、祭酒, 以印綬就加勝, 輒推不授, 曰:「吾授漢厚恩, 尾馛報。今老矣, 旦暮入地, 豈宜以一身事二姓, 下見故主哉?」
又曰:王莽篡位, 遣五威將軍王駿率甄阜等六人, 多赍金帛遺單于, 諭曉以授命代漢狀。因易單于印, 故文曰「匈奴單于璽」, 莽更曰「新匈奴單于章」, 詔命令上故印。左姑夕侯蘇從旁謂單于曰:「未見新印文, 宜勿與。」單于曰:「印文何由蜂更?」遂解故印綬奉上。將率授著新綬, 不能視印。飲食至夜乃罷。右率陳饒謂諸將率曰:「向者姑夕侯疑印文, 幾令單于不與人。如今視印, 見其變改, 必求故印, 此非辭說所能距也。」即引斧椎壞之。明日, 單于果遣右骨都侯當白將率曰:「漢賜單于璽, 言璽不言章, 又無漢字, 諸王以下乃有漢言章。今即去璽加新, 與臣下無別, 愿得故印。」將率示以故印, 謂曰:「新室順天制作, 單于宜承天命, 奉新室之制。當還白。」單于知己無可奈何, 又多得賂遺, 即遣弟右賢王奉馬牛隨將率入謝。
又曰:王莽篡位, 莽皇孫功崇公宗坐自畫容貌, 被服天子衣冠, 刻印三, 一曰「維祉冠存己夏處南山藏薄冰」, , 福也。冠存巳夏處南山, 就陰涼也。藏薄冰亦陰。二曰「肅聖寶繼」, 莽自謂舜后, 能肅敬, 得天寶龜, 宗欲繼之也。三曰「德封昌圖」。宗自言以德見封, 當昌熾授圖籍也。后事發, 案驗, 宗自煞。
《東觀漢記》曰:更始立, 以上為太常偏將軍, 時無印, 得定武侯家丞印珮之。
又曰:馬援上書曰:「印書『成皋令』, 皋字為白下羊, 丞印四下羊, 尉印白下人, 人下牛, 正一縣長吏文不同, 恐天下不正者多。符印所以為信, 宜齊同。」事下大司空, 正郡國印章。奏可。
又段颎上書曰:「掠得羌侯君長金印三十一, 錫印一枚, 皆簿入。」
《後漢書》曰:寇恂初為功曹, 太守耿況甚重之。王莽敗, 更始立, 使使者徇郡國, 曰:「先降者復爵位。」恂從耿況迎使者於界上, 況上印綬, 使者納之, 宿無還意。恂勒兵入見使者, 就請之。使者不與, 曰:「天王使者, 功曹欲脅之邪?」恂曰:「非敢脅使君, 君春, 尊之稱也。竊傷計之不詳也。今天下初定, 國信未宣。使君建節銜命, 以臨四方, 郡國莫不延頸傾耳, 望風歸命。今始至上谷, 而先隳大信, , 毀也。沮向化之心, 生離叛之隙, 將復何以號令他郡乎?且耿府君在上谷, 久為吏人所親, 今易之, 得賢則造次未安, 不賢祗更生亂。為使君計, 莫若復之, 以安百姓。」使者不應。恂叱左右, 以使者命召況至, 恂進印綬帶於況, 使者不得己, 乃承制詔之, 況授而歸。
又曰:獻帝遷許, 徐璆以廷尉徵, 當詣京。道為袁術所劫。術死, 軍破, 璆送前所假汝南、東海二郡印綬。司徒趙溫謂璆曰:「君遭大難, 猶存此耶?」璆曰:「昔蘇武困於匈奴, 不墜七尺之節, 況此方寸印乎?」
又曰:延熹八年, 沛國戴異得黃金印, 無文字。遂與廣陵人龍尚等共祭, 并作符書, 稱太上皇, 伏誅。
又曰:張魯在漢中, 民有地中得玉印者, 群下欲尊魯為漢寧王, 功曹閻諫以必為禍先, 魯從而止。
《魏志》曰:袁紹欲立幽州牧劉虞為帝, 太祖拒之。紹又嘗得一玉印, 於太祖坐中舉向其肘, 太祖笑而惡焉。
又曰:楊奉以天子都安邑, 醫師走卒皆為校尉、御史, 刻印不供, 乃以錐畫, 示有文字, 或不時得。
又曰:許允善相印, 出為鎮北將軍。將拜, 以印不善, 使更刻之, 如此者三。允曰:「印雖始成, 而已被辱。」問送印者, 印果懷之而墜於廁。
又曰:平原太守劉邠取印囊及山雞毛著器中, 使管輅筮之, 輅曰:「內方外圓, 五色成文, 合寶守信, 出則有章, 此印囊也。
又曰:咸熙元年, 鎮西將軍衛瓘上雍州兵於城都縣得璧、玉印各一, 印文似「成信」字。依周成王歸禾之義, 宣示百官相國府。
《吳志》曰:劉禪襲位, 諸葛亮秉政, 與權連和, 時事所宜。權輒令陸遜報語, 并刻權印以置其所。權每與禪、亮書, 常送示遜, 輕重可否, 有所不安, 便令改以封行之。
《晉書》曰:孔愉封餘不亭侯。愉曾行經餘不亭, 見籠龜於路者, 買而放之溪中流, 左顧者數四。及是鑄侯印而左顧, 三改如初, 印工告愉, 愉悟, 乃珮焉。
又曰:趙王倫僣位, 而以荀且之惠取悅人情, 金銀冶鑄不給於印, 故有白板之侯, 君子恥服其章。
《宋書》曰:孔琳之為尚書左丞, 揚州治中從事史, 所居著績, 時責眾官獻便宜。琳建言曰:「夫璽印者, 所以辨章官爵, 立契符信。官莫大於皇帝, 爵莫尊於公侯, 而傳國之璽, 歷代遞用, 襲封之印, 奕世相傳, 貴在仍舊, 無所改作。今世惟尉一職, 獨用一印, 至內外群官, 每遷悉改, 討尋其義, 私所未達。若謂官各異姓, 與傳襲不同, 則未若異代之為殊也;若論其名器, 雖有公卿之貴, 未若帝王之重;若以或有誅夷之臣, 忌其凶穢, 則漢用秦璽, 延祚四百, 未聞以子嬰身戮國亡而棄之不珮。帝王公侯之尊, 不疑於傳璽, 人臣眾僚之卑, 何嫌於即印?載籍未聞其說, 推別自乖其準, 而終年刻鑄, 喪功消實, 金銀銅炭之費, 不可稱言, 非所以因循舊貫易簡之道。愚請眾官, 即用一印, 無煩改作。若置新官, 官多印少, 文或零失, 然後乃鑄, 則仰裨天府, 非惟小益。」
《齊書》曰:巴西人趙續伯反, 秦其鄉人李弘為聖王。弘乘佛與, 以五彩裹青石, 誑百姓, 云天與己玉印, 當王蜀。后敗。
《梁書》曰:何思澄自廷尉正遷治書侍御史。宋齊以來, 此職甚輕, 天監初, 始重其選。車前依尚書二丞, 給三騶, 執盛印青囊, 舊事糾彈印綬在前故也。
又曰:王瑩拜將軍, 印工鑄其印, 六鑄而龜六毀。既成, 鎮空不實, 曹鼬用之。居職六日, 暴卒。
《後魏書》曰:祖瑩為散騎侍郎, 孝昌中, 於廣干王弟掘得古玉印。敕召瑩與黃門侍郎李琰之, 令辨何世之物。瑩云:「此是于闐國玉晉太康中所獻。」乃以墨涂字觀之, 果如瑩言。時人稱為博物。
又曰:高祖詔軍警給雀印傳符, 次給馬印。
又曰:高祖承明元年, 上谷郡人獻玉印, 有蛟龍之文。
《唐書》曰:朱泚遣其將韓旻領兵三千趣奉天, 時奉天未有武備。泚召段秀實與謀, 秀實詐從之, 乃與將吏謀煞泚, 且欲追韓旻兵回。竊姚令言印, 不遂, 乃以司農寺印倒印符牒, 旻莫辯其印, 遑遽而回。
應劭《漢官儀》曰:印者, 因也。正所以虎紐者, 陽類虎, 獸之長, 取其威猛, 以執伏群下。龜者陰物, 隨時蟄藏, 以示臣道功成而退也。孝武皇帝元狩四年, 令通官印五分, 王公侯金, 二千石銀, 二千石以下銅。
《漢舊儀》曰:諸侯王黃金橐駝印, 文曰「璽」。列侯黃金龜紐, 文曰「之印」。丞相、大將軍黃金印龜紐, 文曰「章」。御史大夫章。匈奴單于黃金橐駝紐, 文曰「章」。御史、二千石銀印龜紐, 文曰「章」。千石、六百石、四百石皆銅印鼻紐, 文曰「印章」。二百石以上皆為通官印。
《續漢·禮儀志》曰:印璽柙金鏤, 大貴人、長公主銅鏤。
《江表傳》曰:吳歷陵縣有名山臨水, 高百丈, 其上三千丈有七穿, 相傳謂之石印, 石印神有三郎。時歷陵長表言石印文發, 孫皓大喜, 遣使祭歷陵。使者以高梯上, 省印文, 詐以朱書曰:「楚九州都楊作天子。」還以印文啟皓, 皓曰:「太平之主, 非孫復誰?」以印綬拜三郎為王。
又曰:諸葛恪被誅, 弟融刮金龜印, 服之而死。
《抱樸子》曰:古之入山者, 珮黃神越章印, 其闊四寸, 其字百二十, 以封泥著所住之四方各百步, 則虎狼不敢近。
崔豹《古今注》曰:奏劾者絺為囊, 盛印於前, 示奉法而行, 非奏劾者以青繒為囊, 盛印於后。
《郭子》曰:大將軍王敦起事, 丞相導兄弟詣門謝, 甚有憂色。尚書周顗始入, 丞相呼顗曰:「伯仁, 以百口賴卿。」顗直過不應, 既入, 苦相申救甚至。既釋, 顗大悅, 飲酒致醉而出。導等猶在門, 又呼顗, 顗不與言, 顧左右曰:「今年煞諸賊奴, 當取一金印如斗大系肘也。」
《列仙傳》曰:方回者, 堯時人, 至夏桀末為官士, 為人所劫, 閉之宮中, 從求道, 因化而得去, 更以方回印封其戶。時人言「得方回一丸泥, 門戶不可開。」
《拾遺記》曰:禹治水, 黃龍曳尾於前, 玄龜負青泥於後。玄龜, 河精之使者, 龜頷下有印, 文皆古文, 作「九州山水」之字。禹所穿鑿之處, 皆使青泥封記其所, 使玄龜印其上。今之人聚土為界, 乃遺象也。
又曰:王溥即王吉之後也, 傭書於洛, 美形貌, 又多文辭。來僦其書者, 丈夫贈其衣冠, 婦人遺其珠玉。一日之中, 衣寶盈車而歸, 積粟十廩, 九族莫不仰其衣食。洛陽稱其為善而得富也。溥先時家貧, 穿井得鐵印, 銘曰:「傭力得富, 錢至億庾。一土三田, 軍門主簿。」后以一億庾錢輸官, 得中壘校尉, 三田一土, 壘字也。中壘校尉掌北軍壘門, 故曰「軍門主簿」也。善積降福, 明神之報也。
《博物志》曰:常山張顥為梁相。天新雨後, 有烏如山鵲, 飛翔近地。今人擲之, 墜地為圓石。顥令椎破, 得一金印, 文曰「忠孝侯印」。顥上之, 藏之秘府。后議郎汝南樊行校書東觀, 表上言「堯舜之時舊有此官, 今天降印, 宜可復置。」
《述異記》曰:張軌字士彥, 為使持節護羌校尉、涼州刺史, 客相印曰:「祚傳子孫, 長有西夏。」關洛傾陷而涼土獨全, 在職十三年, 傳國三世八主, 一十六載。
《風土記》曰:豫章新涂縣令, 刻印而誤作涂。
《相印書》曰:相印法本出陳長文, 長文以語韋仲將。印士楊利從仲將授法, 以語許士宗。私以法術占吉凶, 十可八九。仲將問長文從誰得法, 長文曰:「本出漢世。」又印工鬃滲以法語程申伯。
《相印經》曰:印有八角、十二芒。印欲得周正, 上穩下平, 光明潔清, 如此皆吉。
《夢書》曰:印鉤為人子所保也。夢見印鉤, 人得子;含吞印鉤, 懷妊婦也;失印, 子傷墮。

傅玄《印銘》曰:惟昔先王, 配天垂則, 乃設印章, 作信萬國。取象晷儀, 是銘是刻。文明慎密, 直方其德。本立道生, 歸乎玄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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