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六百八十一 儀式部二

太平御覽
卷六百八十一.儀式部二

鹵簿
《漢官儀》曰:漢乘與大駕儀:公卿奉引, 太仆御, 大將軍參乘, 屬車八十一乘, 備千乘萬騎。法駕公儀, 公卿不在鹵簿中, 河南尹、執金吾、洛陽令、奉車都尉、侍中參乘, 屬車三十六乘。
蔡邕《獨斷》曰:天子出, 車駕謂之鹵簿, 有大駕, 有小駕。上所乘曰金根車, 駕六馬。五色安車、五色立車各一, 皆四馬。是為五時副車, 俗人號之曰「五帝車」, 非也。
又曰:前驅有九旒雲罕、闟戟、皮軒、鑾旗, 皆大夫載。鑾旗者, 編羽毛列系憧旁, 俗卻墅之曰「雞翹車」, 非也。後有金鉦、黃鉞、黃門、鼓車。
又曰:古者諸侯貳車九乘。秦滅六國, 兼其服, 故大駕屬車八十一乘。
又曰:凡乘與車皆羽蓋、金華瓜、黃屋、左纛、金鍐、方釳、繁纓、重轂、副鎋。黃屋者, 蓋以黃為里也。左纛者, 以牦牛尾為之, 大如斗, 在最后左騑馬頭上。金鍐者, 馬冠也, 高廣各五寸, 上如三華形, 在馬髦前。方釳者, 鐵也, 廣數寸, 在馬髦后, 有三孔, 垂翟尾其中。繁誘躥馬應前。重轂者, 轂外復有小轂施轄。
《晉公侯贊》曰:賈后女宣華公主葬, 皆羽葆鼓吹熊渠次飛為鹵簿。
《晉書》曰:帝自鄴還洛, 河間王颙將張方遣三千騎奉迎, 將渡河橋, 方又以新乘陽燧車、青蓋、三百人為小鹵簿, 迎帝至邙山下。
又曰:王浚都督幽州。和演欲煞浚, 并其眾。演與烏丸單于審登謀之。於是浚與期游薊城南青泉水上。薊城內西行有二道, 演、浚各從一道, 演與浚欲合鹵簿, 因而圖之。值天暴雨, 兵器沾濕, 不果而還。單于由是與其種人謀曰:「演圖煞浚, 事垂克而天卒雨, 使不得果, 是天助浚也。違天不祥, 我不可久與演同。」乃以謀告浚, 浚密嚴兵夜與單于圍演。演持白幡詣浚降, 浚遂斬之。
又《載記》曰:石季龍常以女騎一千為鹵簿, 皆著紫綸巾熟錦袴、金銀鏤帶五丈織成靴, 游于戲馬觀。上安詔書五色, 在木鳳之口, 鹿盧回轉, 狀若飛翔焉。
《宋書》曰:孝武舉義兵, 沈慶之有功。初, 慶之嘗夢引鹵簿入廁中, 慶之甚惡入廁之鄙。時有善占夢者為解之, 曰:「君必大富貴, 然未在旦夕。」問其故, 答云:「鹵簿故是富貴, 容廁中所謂後帝也。知君富貴不在今主。」及中興之功, 自五校至是而登三事。
又曰:宋劉韞字彥文, 歷湘、雍二州刺史。令畫工圖鹵簿羽儀, 常自披玩, 以示蔡興宗。興鬃紳不知, 指韞所畫形, 云:「是誰?」韞曰:「是我也。」其庸如此。
又曰:顏延之子竣既貴重, 權傾一朝。凡所資供, 延之一無所授, 器服不改, 居宅如舊。常乘羸牛車, 逢竣鹵簿即屏住道側。
又曰:文帝鎮江陵, 王華為西中郎主簿、咨議參軍。文帝未親政事, 悉委司馬張劭。華性尚物, 不欲人在己前。劭性豪, 每行來常引夾轂。華出入乘牛車, 從者不過兩三人, 以矯之, 常相逢, 華陽若不知是。劭謂左右曰:「此鹵簿甚盛, 必是殿下。」乃下, 牽車立於道側, 及劭至, 乃驚。
《齊書》曰:虞悰遷太子右率。永明八年, 大水, 百官戎服救太廟。悰朱衣乘車鹵簿, 於宣陽門外入行馬內驅逐入, 被奏見原。
又曰:陳顯達, 建武世心懷不安, 深自貶退, 車乘朽故, 道從鹵簿皆用羸小。
《梁書》曰:朱異起宅東陂, 窮彩功, 晚日麗來下, 酣飲其中。每迫曛黃, 慮臺門將闔, 乃引其鹵簿自宅至城, 使捉城門, 停留管籥。
又曰:呂僧珍為兗州刺史, 娣適于氏, 住市西小屋, 臨路, 與列肆雜。僧珍常導從鹵簿到其宅, 不以為恥。
《南史》:王僧孺為尚書右丞。僧孺少孤貧, 與母鬻紗為業。母嘗攜之至市, 道遇中丞鹵簿, 驅迫墜溝。及是拜日, 引騶清道, 悲感不自勝。
《陳書》曰:長沙王叔堅與始興王叔陵并招聚賓客, 各爭權寵, 甚不平。每朝會, 鹵簿不肯為先后, 必分道而趨, 左右或爭道而斗, 至有死者。
《隋書》曰:晉氏鹵簿、御史軺車行中道。

班劍
《晉公卿禮秩》曰:諸公及開府位從公者, 給虎賁二十人, 持班劍。
《晉中興書》曰:大和元年, 詔曰:「會稽王其以為丞相, 給羽葆、鼓吹、班劍六十人。」
《宋書》曰:張敬兒加開府儀同。既得開府, 又望班劍, 語人曰:「我車邊猶少班闌物。」
又曰:大明元年制:「大臣加班劍者, 不入宮城門。」泰豫元年, 班劍依舊入殿。
徐邈《奏議》曰:東宮班劍, 議者不處數。案公卿故事, 給虎賁二十人, 持劍。安平獻王加青蓋、九旒、前后鼓吹, 虎賁亦二十人。依準此數, 東宮班劍當不過二十。

棨戟
《漢書》曰:韓延壽在東郡殖羽葆、鼓車, 功曹引車皆駕駟馬、載戟, 五騎為伍。
《東觀漢記》曰:王郎遣諫議大夫杜威持節詣軍門, 上遣棨戟延迎, 請入軍。威稱說實成帝遺體子與也。上曰:「設使成帝復生, 天下不可復得, 況詐子與乎!」
又曰:建武元年, 杜詩為侍御史, 安集洛陽。時將軍蕭廣放縱兵士, 暴橫民間。詩敕曉不改, 遂格煞廣, 還以狀聞, 上召見, 賜以棨戟。復使之河東, 誅降逆賊楊異等。
《漢雜事》曰:奉車都尉竇固征匈奴, 騎都尉秦彭副, 令彭別屯。彭擅斬軍司馬, 固奏彭不由督率, 專賊煞人。公卿議皆以為固議是。公府掾郎躬以為彭得斬人。上曰:「軍正校尉一統督將, 何以得專煞?」躬對曰:「一統將者, 謂在部曲也。今彭別將, 軍事至急, 勢不得關督。漢制假棨戟以當斧鉞。」議者皆屈, 上從之。
《吳志》曰:孫權拜諸葛恪撫越將軍, 領丹陽太守, 棨戟武騎三百拜軍令, 作鼓吹、導引歸家, 時年三十二。
又曰:陸遜字伯言, 少為孫權帳下右部督, 授棨戟, 督會稽、鄱陽、丹陽三郡。
《晉書》曰:羊祜在軍, 頗以畋漁廢政。嘗欲夜出, 軍司徐胤執棨當營門, 曰:「將軍都督萬里, 安可輕出?今日胤死, 創逝乃開爾!」祜改容謝之。此后稀出。
《宋書》曰:王曇首領驍騎將軍。元嘉四年, 車駕出北堂, 使三更竟開廣莫門。南臺云:「應須白獸幡、銀字棨。」不肯開門。尚書左丞羊玄保奏免御史丞傅隆己下。曇首曰:「既尾敕, 又闕幡棨。雖稱上旨, 不異單刺。其不請白獸幡、銀字棨, 致開門不時。由尚書相承之失, 亦合糾正。」上特無問, 更立科條。
《唐書》曰:龍朔中, 左衛大將軍范陽郡公張延師, 東夷都護儉弟也, 與兄太仆卿大師、次兄儉同時三品, 宅中棨戟齊列, 時號「三戟張家」。
又曰:徐泗節度李愿奏請換戟。有司以官戟五年一換, 私家不在限, 詔以李晟旨韓之家, 特許之。
又曰:呂諲為相, 有司送戟至宅, 諲釋慘服以授之, 時譏其失。
《襄陽記》曰:李衡字叔平, 為丹陽太守。孫休加威遠將軍, 授以棨戟。
《荊州先賢傳》曰:羅獻字令則, 以泰始三年進位冠軍, 假節, 增鼓吹、棨戟。
崔豹《古今注》曰:殳戟, 前驅之器也。以木為之。后世僣偽, 無復典刑, 以赤油韜之赤, 謂之油戟, 亦曰棨戟。公王以下通以之前驅。
王昶《謝棨表》曰:復假臣棨, 光榮照赫。非臣怯弱, 所當荷授。

《說文》曰:節, 信也。象相合之形
《釋名》曰:節者, 號令賞罰之節也。
《後漢書注》曰:節所以為信, 以竹為之, 長八尺, 以旄牛尾為眊三重。
《周禮·地官下·掌節》曰:掌守邦節而辯其用, 以輔王命。邦節者, 鎮圭、牙璋、穀圭也。王有命、則別其節之用, 以授使者, 輔王命, 執以行為信。守邦國者用玉節, 守都鄙者用角節。, 用犀角, 其制未聞。凡邦國之使節, 山國用虎節, 土國用人節, 澤國用龍節, 皆金也, 以英蕩輔之。杜子春云:函器盛此節。或曰:英蕩, 書函也。關門用符節, 貨賄用璽節, 道路用旌節, 皆有期以反命。門關, 司門、司關也。貨賄者主通貨。符節, 宮中諸官府也。璽節者, 今之印章也。旌節者, 今使者所權也。凡通達於天下者, 必有節以傳輔之。無節者有幾則不達。
《禮記·玉藻》曰:凡君召以三節, 二節以走, 一節以趨。, 所以明信輔君命也。使使召臣, 急則持二, 緩則持一。
《傳》曰:宋襄夫人, 襄王之娣也。昭公不禮焉。昭公適祖母。夫人因戴氏之族華東皇皆族戴。以煞襄王之孫孔叔、公孫鍾離及大司馬公子卬, 皆昭公黨也。司馬握節以死, 故書以官。, 國之符信也。握之以死, 示不廢命。
《公羊傳·哀公》曰:齊景公謂陳乞曰:「吾欲立舍, 何如?」陳乞曰:「君欲立, 請立之。」陽生謂陳乞曰:「聞子將不立我也。」陳乞曰:「夫千乘之主將廢正而立不正, 必煞正者。吾不立子者, 所以生也。」與之玉節而走之。, 信也。折玉與陽生, 留其半為后, 當迎之合以信, 防稱矯也。景公死而舍立, 陳乞使人酉恤生。
《史記》曰:袁盎使吳, 吳王囚之。盎解節毛懷之, 遂歸報吳楚己破。
《漢書》曰:劉章己煞呂產。帝令謁者持節勞章, 章欲奪節, 謁者不肯。章乃從與載, 因節信持斬長樂衛尉呂更始。因謁者所持之節, 用為信。還入北軍, 復報太尉勃。勃賀章曰:「所患獨產, 今己誅, 天下定矣。」
又曰:吳王反。周丘者, 下邳人, 亡命於吳, 酤酒無行。王薄不任, 周丘乃上說王曰:「臣以無能, 不得待罪行間, 臣非敢求有所將也, 愿請王以一漢節, 必有以報。」王乃與之。周丘得節, 夜持入下邳, 至傳舍, 召令斬之。遂召昆弟所善豪吏, 一夜得三萬人。
又《西域傳》曰:初, 公主侍者馮嫽音繚能史書習事, 常持節為公主使, 行賞賜於城郭。諸國敬信之, 號曰「馮大夫」。
又曰:蘇武使匈奴, 單于乃徙武北海上。武仗節牧羊, 臥起操持, 節毛盡落。
又曰:戾太子誅江充。初, 漢節純赤。以太子持赤節, 故更為黃毛加上以相別。
又曰:拯喂使月氏, 匈奴得之, 謂曰:「吾欲使越, 漢肯聽我乎?」留騫十餘歲, 予妻有子, 然騫持漢節不失。
又曰:諸葛豐字少季, 為司隸校尉, 刺舉無所避。侍中許章以外屬貴幸, 賓客犯事, 與章相連。豐案劾章, 欲奏其事, 適逢許侍中私出。豐駐車舉節詔章曰:「下!」欲收之。章馳車去, 豐追之。許因得入宮門, 自歸奏。於是收豐節。司隸去節自豐始也。
又《南越傳》曰:遣韓千秋入越, 越以兵擊千秋等, 滅之, 函封漢節置塞上, 好為慢辭謝罪。
又《匈奴傳》曰:漢使王烏等窺匈奴。匈奴曰:「漢使不去節, 不以墨黥其面, 不得入穹廬。」王烏, 北地人, 習胡俗, 去其節, 黥面入穹廬。單于愛之。
又曰:王莽篡位, 皇孫功崇公宗被誅。宗娣妨為衛將軍王興夫人, 祝詛姑煞婢以絕口, 事發覺, 事連及司命孔仁妻, 亦自煞。仁見莽, 免冠謝。莽使尚書劾仁「乘乾車、駕坤馬, 左蒼龍, 右白虎, 前朱鳥, 後玄武, 右仗威節, 左負威斗, 號曰赤星。非以驕, 仁乃以尊新室之威命也。仁擅免天文冠, 大不敬。」有詔勿劾, 更易新冠。其怪如此。
荀悅《漢記》曰:征和二年, 長安擾亂, 言太子反。任安授太子節, 懷二心, 腰斬。
《續漢書》曰:鮑永為更始大將, 將兵安集河東。赤眉害更始, 三輔道絕。世祖即位, 遣諫議大夫儲大伯持節征永, 永疑為不審, 收系大伯, 封節傳舍壁中。遣人持至長安, 知更始審亡, 即發喪出降。
《東觀漢記》曰:光武拜岑彭為刺奸大將軍, 督察營眾, 授以常所持節, 從平河北。
又曰:郭丹為更始諫議大夫。更始敗, 諸將軍悉歸上, 普獲封爵。丹無所歸節傳, 以敝布纏裹節合如擔, 晝伏夜行, 詣更始妻子, 奉還節傳, 因歸鄉里。
又曰:永平中, 遣鄭眾北使匈奴。眾因上言:「臣前奉使, 不為匈奴拜。單于恚恨, 遣兵圍臣。今復銜命, 必見凌折。臣誠不忍持大漢節對氈裘獨拜, 如今匈奴遂能服臣, 將有損大漢之強。」上不聽。
又曰:溫序字次房, 遷護羌校尉, 為隗囂別將荀宇所拘劫。序素氣力大, 怒叱宇等曰:「虜何敢脅迫漢!」因以節撾煞數人。宇曰:「此義士, 可賜以劍。」序授劍, 銜須於口, 顧左右, 曰:「既為賊所迫煞, 無令須污地。」遂伏劍而死。
張璠《漢記》曰:董卓謂袁紹曰:「劉氏種不足復遺。」紹勃然曰:「天下健者, 豈惟董公?」橫刀長揖, 徑出, 懸節於東門而奔冀州。
《獻帝春秋》曰:太傅司馬日磾假階森撫州郡, 袁術在壽春, 借節觀之, 因奪不還。日磾失節, 憂恚而死。
《魏書》曰:鎮北將軍劉靜卒, 朝廷以許允代靜。己授節傳, 出止外舍, 大將軍與允書曰:「鎮北雖少事而都典一方, 念足下震華鼓、建朱節, 歷本州, 此所謂著繡晝行也。」允心甚悅。
又曰:桓范, 黃初中為洛陽典農中郎將, 使持節都督青徐諸軍事, 治下邳。與徐州刺史芻歧爭屋, 引節欲斬歧, 為歧奏不直, 坐免。
《吳書》曰:婁圭字子伯, 初依劉表, 后歸曹公。曹公向荊州, 表子琮降, 以節迎曹公, 諸將皆疑。曹公以問子伯, 子伯曰:「天下擾攘, 皆貪王命以自重。今以節來, 必至誠。」公善之。
《晉書》曰:石苞遷徐州刺史。文帝之敗於東關也, 苞獨全軍而返, 帝指所持節, 謂苞曰:「恨不以此授卿, 以究大事。」
又曰:京師危逼, 王澄率眾軍將赴國難, 而飄風折其節柱。
又曰:何無忌自豫章拒盧循, 軍敗, 握節授害。
王隱《晉書》曰:段匹磾降石勒, 常著朝服, 持晉節。勒亦不問。
《晉中興書》曰:廣州人背刺史郭訥迎王機, 遂入廣州。訥乃持節出, 機就訥求節。訥曰:「昔蘇武不失節, 人以為美。今寧可以與賊乎?義不可得相與, 自可遣兵來取之。」機慚而止。
又曰:王機篡廣州, 懼王敦來討。杜弢在郁林, 與機結好, 機勸㢰取交州。㢰至, 機執節曰:「節當相與迭持, 何可獨捉?」機遂以節與㢰。后并為陶侃所煞。
《晉永昌起居注》曰:元帝使司空王導距王敦, 詔曰:「以吾征東時節給司空。」
《晉令》曰:使信節皆鳥書之。
《唐書》曰:穎王璬為劍南節度大使, 時玄宗將幸蜀。璬赴藩卒遽不遑授節。或曰:「假大槊油囊蒙之。」璬曰:「但為真王, 何用假節?」
《漢武內傳》曰:西王母降殿前, 有五十大仙童執彩旄之節。

《俗說》曰:殷伯悌為何無忌參軍, 宰砂陽與何共樗蒲, 得何百便住, 何守請求贖決, 不聽。何大怒, 罵殷曰:「戇子敢爾, 取節來!」殷猶傲然謂何曰:「朝廷授將軍三千羸兵、狗頭節以威蠻獠, 乃復擬議國士, 異事!」何便令百人收殷付獄中兵, 歌嘯自若, 經一日遂置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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