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三百二十五 兵部五十六

太平御覽
卷三百二十五.兵部五十六

 

乞師

《左傳》曰:衛人伐齊, 公子遂如楚乞師。〈公子遂, 魯卿。〉
又曰:東門襄仲、臧文如楚乞師。〈襄仲居東門, 故以爲氏。臧文爲襄仲副使, 故不書。〉
又曰:夏公使如楚乞師, 以伐齊。〈公不事齊, 與晋盟, 故懼而乞師于楚。〉
又曰:晋侯使荀來乞師。
又曰:十三年, 晋侯使郗來乞師, 將事不敬〈將事, 敬君命也。〉孟獻子曰:「郤氏亡乎?禮, 身之也;敬, 身之階也。郤子無階, 且先君之嗣卿, 受命以求師, 將社稷是衛, 而惰弃君命也, 不亡何爲?」〈郤, 郤克子, 故曰嗣卿。爲十七年春殺郤傳也。〉
又曰:晋侯使士魴來乞師。
又曰:郤如衛, 遂如齊, 皆乞師焉。欒來乞師, 孟獻子曰:「晋有勝矣。〈卑讓有禮, 故知其將勝楚矣。〉
又曰:秋, 齊侯聞將有晋師, 使陳無宇從啓强如楚, 辭且乞師〈辭有晋師, 未得相見也。〉
《谷梁傳》曰:師出不必反, 戰不必勝, 故言乞也。
《戰國策》曰:楚圍雍氏, 韓使求于秦, 秦師不下。令靳尚使謂秦王曰:「今韓已病矣。秦師不下, 唇竭齒寒, 願大王熟計之。」宣太后召尚曰:「妾事先王也, 先王以髀加妾身, 妾困弗支也。盡身妾上而弗重也, 何也?以其少有利焉。夫救韓日費千金, 獨不使妾少有利耶。」靳尚歸。韓襄王賂于太后, 復使張翠至。甘茂曰:「韓急。」翠曰:「未也。」茂曰:「先生言不急可乎?」翠曰:「韓急則圻而入楚矣, 臣安敢來?」茂曰:「先生勿復言也。」乃言于秦王曰:「今雍氏圍而秦兵不下, 是無韓也。楚韓爲一, 不敢不聽, 是楚以三國謀秦也。」秦王乃下師于以救韓。
《後漢書》曰:曹操與袁紹相持于官渡, 紹遣人求救, 劉表許之而不至, 亦不援曹操, 且欲觀天下之變。從事中郎南陽韓嵩、別駕劉先說表曰:「今豪杰幷起, 兩雄相持, 天下之重在于將軍。將軍若欲有爲, 起乘其弊, 可也。」

救援

《春秋後齊語》曰:秦攻趙長平, 齊楚救之。趙人無食, 請粟于齊, 齊欲勿與。周子曰:「不如與之, 以退秦兵;不與, 則秦兵不却。是秦之計中, 而齊楚之計過也。且趙之于齊楚, 捍蔽也, 猶齒之于唇, 唇亡則齒寒。今日亡趙, 明日患及齊楚。是故趙之務宜若奉漏瓮沃ㄡ釜也。夫救趙, 高義也。却秦兵, 顯名也。義救亡國, 威却强秦之兵, 不務爲此而務愛粟, 爲國計者, 過矣。」齊王不聽, 秦破趙于長平。遂圍邯鄲焉。
又《韓語》曰:襄王十二年, 楚圍雍氏, 韓令使者求救于秦。冠蓋相望, 秦師不出。使靳尚如秦謂秦王曰:「韓之于秦, 居爲隱蔽, 出爲雁行, 今韓病矣。秦師不出, 唇亡齒寒, 願大王計之也。」
《史記》曰:趙平原君使者冠蓋相屬, 讓信陵君以請救。曰:「勝所以結爲婚姻者, 以公子高義。今縱輕勝, 獨不憐公子之姊耶?」公子說:「王不可。」乃將車騎欲與趙俱死。行過夷門, 見侯嬴坐而去。公子曰:「侯生無一言半辭送我哉?」乃復見之。生曰:「知公子之必來!」乃謂曰:「嬴聞晋鄙之兵符常在王臥內, 而如姬最幸。可爲如姬復父之仇, 求其虎符, 奪晋鄙軍, 此五霸之伐也。然恐鄙有所疑, 臣客朱亥可與俱行。」至軍, 亥以四十斤鐵椎殺晋鄙, 引兵救趙却秦軍。趙王再拜曰:「自古賢人未有及公子!」公子懼, 不歸。趙以五城封之。
《魏志》曰:太祖征張綉, 荀攸言于太祖曰:「綉與劉表相恃爲强, 然綉以遠軍仰食于表, 表不能供, 勢必離。不如緩軍以待之。若急之, 其勢必相救。」太祖不從, 遂進軍至襄。綉戰急, 表果救之, 軍不利。太祖謂攸曰:「不用君言, 至是矣。」
《魏略》曰:曹洪爲太祖族弟。興平末, 太祖嘗與洪出, 爲寇劫失馬, 追者在後, 洪下馬與太祖。太祖辭曰:「各自急。」洪言曰:「天下諸將可無洪, 不可無君也。」太祖乃乘之, 遂相扶佐得濟。〈《魏志》曰:太祖爲卓敗, 失馬。〉
《晋書》曰:桓宣屯馬頭山, 爲祖煥、桓撫所攻, 求援于廬江太守毛寶。宣遣子戎重請, 寶即隨戎赴之。未至, 而賊已與宣戰。寶軍緣兵少器仗濫惡, 大爲煥、撫所破。寶中箭, 貫髀、徹鞍, 使人蹋鞍拔箭, 血流滿靴。去船所百餘里, 望星而行。到, 先哭戰亡將士, 洗瘡訖, 夜還救宣。寶至宣營而煥、撫亦退。
又曰:淮南妖賊張昌, 旬月之間, 衆三萬皆絳績, 科頭, 攢面以毛。王歆上言:「妖賊張昌、劉尼稱神聖, 犬羊萬計, 絳頭毛面挑刀走戟, 其鋒不可當。請諸軍以助。」
《三十六國春秋》曰:姚襄南至滎陽, 與高昌李曆戰于麻田, 馬中流矢死。弟萇下馬授襄曰:「汝何以自免?」萇曰:「但令兄濟此, 竪子何敢害萇?」會救至, 俱不死。
《北史》曰:齊蘭陵武王長恭一名孝, 文襄第四子。累遷幷州刺史。突厥入晋陽, 長恭盡力擊之。芒山之敗, 長恭爲中軍, 五百騎再入周軍, 遂至金墉之下, 被圍甚急。城上人不識長恭, 免胄示之面, 乃下弩手殺之, 于是大捷。武士共歌謠之, 爲《蘭陵王入陣曲》是也。
《後魏書》曰:齊將陳伯之進逼壽春沿淮爲寇。時司徒彭城王勰、廣陵侯衍同鎮壽春, 以九江初附, 人情未洽, 兼台援不至, 深以爲憂。詔遣傅永爲統軍, 領汝陰之兵三千人援。永總勒士卒, 水陸俱下, 而淮水口伯之防甚固, 永去二千餘里, 牽船上汝南岸, 以水牛挽之, 直南趨淮下船便渡。適上岸賊軍追及, 會時已夜, 永乃潜進。時曉, 達壽春城下。勰、衍聞外有軍, 共上門樓觀望, 然不意永至, 永免胄, 乃信之, 遂引永上。勰謂永曰:「北望已久, 恐洛陽難復再見, 不意卿能至也。」勰令永引軍入城。永曰:「執兵被甲, 固敵是求, 若如教旨, 便共殿下同被圍守, 豈是救援之意?」遂孤軍城外與勰幷勢, 以擊伯之, 頻有克捷。
又曰:辛淵私署凉王李駿騎將軍。子欽亦厚遇之。欽與沮渠蒙遜戰于蓼泉, 軍敗失馬。淵以所乘馬授欽, 而身死于難, 以義烈見稱西土。
又曰:裴駿值賊作亂于關中, 汾陰人薛永宗聚衆應之。殘破諸縣, 來襲聞喜。縣中先無兵杖, 人情駭動, 縣令憂惶, 計無所出。駿在家聞之, 便率厲鄉豪曰:「在禮, 君父危, 臣子致命。府君今爲賊所逼, 是吾等徇節之秋, 諸君可不勉乎?」諸豪皆奮激請行。駿乃簡騎驍勇數百人奔赴。賊聞救至, 引兵退走。刺史嘉之以狀表聞。玄世祖親討蓋吳, 引見駿, 駿陳叙事宜甚玄機理。世祖大悅, 顧謂崔浩曰:「裴駿有當世才, 是且忠義可嘉。」補中書博士。浩亦深器駿, 目爲三河領袖。轉中書侍郎。
《後周書》曰:蕭。大統十五年, 乃遣使稱藩, 請爲附庸。太祖令丞相東閣祭酒營權使焉。大悅。是歲梁元帝令柳仲禮率衆進圖襄陽, 懼, 乃遣其妻王氏及世子寮爲質以請救。太祖又令榮權報命, 仍遣開府楊忠率兵援之。十六年, 楊忠擒仲禮, 平漢東, 乃獲安。
又曰:李賢時, 有賊師達符顯圍逼州城, 晝夜攻戰, 屢被摧衄。賢間赴雍州, 詣天光請援。天光許之, 賢乃返。而賊營壘四合, 無因入城。候日向夕, 乃僞負薪與賊樵采者俱得至城下, 城中垂布引之, 賊衆方覺, 乃弓弩亂髮, 射之不中, 遂得入城。告以大軍將至, 賊聞之, 便即散走。
又曰:邵惠公顥, 太祖長兄。德皇帝娶樂浪王氏爲德皇后, 生顥及連次。太祖德皇帝與衛可孤戰于武川, 臨陣墜馬, 顥奔救, 擊殺數十人, 賊衆披靡, 德皇帝乃得上馬引去。俄而, 賊追騎大至, 顥遂戰歿。保定初, 追贈太師, 尋追封邵公。
又曰:太祖率輕騎追侯景于河上。景等北據河橋、南屬邙山爲陣, 與諸軍合戰。太祖馬中流矢, 驚逸, 遂失之。因此軍中擾亂。都督李穆下馬援太祖, 軍以復振。于是大捷, 斬高敖曹及其儀同李猛。
《隋書》曰:張須陀爲齊郡丞, 賊裴長才、石子河等衆二萬奄至城下, 縱兵大掠。須陀未暇集兵, 親率五騎與賊競赴之, 圍百餘重, 身中數瘡, 勇氣彌厲。會城中兵至, 賊稍却。須陀督軍復戰, 長才敗走。後數旬, 賊帥秦君弘、郭方預等合軍圍北海, 兵鋒甚銳, 須陀謂官屬曰:「賊自恃强, 謂我不能救, 吾今速去, 破之必矣。」于是簡精兵倍道而進, 賊果無備, , 大破之, 斬數萬級, 獲輜重三千兩。
《唐書》曰:李晟兼左金吾大將軍、涇原四鎮都知兵馬使幷總游兵。無何, 節度使馬璘與吐蕃戰于監倉, 兵敗。晟率所部橫擊之, 出于亂兵, 以功封合川郡王。忌晟威名, 又遇之不以禮, 令朝京師。代宗知之, 留宿衛。上即位, 吐蕃寇劍南, 時節度使崔寧在京師, 三川皆恐。詔晟將神策兵五百救援。晟乃逾漏天攻拔飛越, 廓清肅寧三城, 絕大渡河。獲虜首千餘級, 虜乃引去。因留成都, 數月而還。
又曰:裴度征蔡州, 計築赫連城于池口。未畢役, 度領師及賓從往觀之。導騎將及城門, 左右曰:「五溝賊至。」言未畢, 賊以突來, 哮呼爭進, 城震壞者十餘板, 注弩挺刃, 勢將及度。賴李光顔决戰于前以却之。時光顔先慮其來, 使田希以二百騎伏于溝中。出賊不意, 交擊之, 方得入城。希又先扼其溝中歸路, 賊多弃騎越溝, 相牽墮壓而死者千餘人。是日非光顔救, 度幾陷。
又曰:辛讜性慷慨, 重然諾, 專務賑人之急。年五十, 不求苟進, 有濟時匡難之志。咸通十年, 龐勛亂徐、泗, 時杜慆守泗州。賊以郡當江淮要害, 極力攻之。時兩淮郡國皆陷, 獨慆守臨淮。久之, 援軍雖集, 賊未解圍。時讜寓居廣陵, 乃仗劍小艇趨泗口, 貫賊栅入城見慆。慆素聞有義而不相面, 喜讜至, 握手謝曰:「判官李延樞方話子爲人, 何遽至也?吾無憂矣!」時賊三面攻城, 王師結壘于洪源驛, 相顧不前。讜夜以小舟穿賊壘至洪源驛, 見監軍郭厚本, 論泗州危急, 且宜速救, 厚本然之。淮南都將王公弁謂厚本曰:「賊車衆我寡, 無宜輕舉, 當俟可行。」讜坐中拔劍目謂公弁曰:「賊百道攻城, 陷在旦夕。公等奉詔赴援, 而逗留不進, 心欲何爲?不惟有我負國恩, 丈夫氣義亦宜感發, 假如臨淮陷賊, 淮南即是寇場, 公何獨存耶?」即欲揮刃向公弁, 厚本持之。讜望泗州大哭者經日, 帳下爲之流涕。厚本義其心, 選甲士三百隨讜入泗州。夜半斬賊栅, 大呼由水門而入, 賊軍大駭。旣知援兵入城, 賊乃退舍, 人心遂固。浙西觀察使杜審權遣大將翟行約率軍三千赴援, 屯蓮塘驛。慆欲遣人勞之, 將吏皆憚其行。讜曰:「杜相公以大夫宗盟, 急難相赴, 安得令使者無言而還。」即賫慆書幣犒其使。淮南大將李湘率師五千來援, 受賊詐降, 敗于淮口。湘與郭厚本皆爲賊所執, 自是無援。賊幷兵急攻, 以鐵索斷淮流, 梯衡, 凡周七月, 晝夜不息。乘城之士, 不遑寢寐, 面目瘡生, 軍儲漸少, 分食稀粥。賴讜犯難仗義求救于淮北諸軍。旣而, 馬舉以大軍至, 賊解圍而去。讜無子, 猶子山僧、元老等寄在廣陵, 每出城則書二侄名謂慆曰:「志之, 得嗣爲幸。」慆益感之。賊平。授讜泗州團練判官、侍御史。
繁欽《丘隽碑》曰:故右扶風都尉主簿, 有丘隽者, 從都尉討叛胡, 官兵敗績, 卒伍奔散, 都尉臨陣墜馬, 隽于是下馬援甲, 以身禦寇, 遂致死戰場。都尉乘隽馬得免。

擒獲上

《左傳》曰:鄭將公子歸生伐宋, 戰于大棘, 宋師敗績。宋將狂狡輅鄭人, 鄭人入于井, 〈輅, 迎也。五駕切。〉倒戟而出, 獲狂狡。君子曰:「失禮, 違命, 宜其擒也。」戎昭果毅以聽之謂禮, 〈聽, 謂常在放聞, 身著于心, 想聞其政令。〉殺敵爲果, 致果爲毅。
梁》曰:宋華元帥師及鄭公子歸生, 戰于大棘, 宋師敗績, 獲宋華元。獲者, 不與之辭也。
《史記》曰:漢六年, 人有告楚王韓信反, 高帝以陳平計, 發使告諸侯會陳, 僞游, 實欲襲信。信不知, 謁高祖于陳。上令武士縛信, 載後車。信曰:「狡兔死, 良狗烹。天下已定, 我固當烹。」遂械系信至洛陽, 赦信罪, 以爲淮陰侯。
《後漢書》曰:龜茲王攻破疏勒, 殺其王而立龜茲人兜題爲疏勒王。明年春, 班超從間道至疏勒, 去兜題所居橐城九十里, 逆遣吏田慮光往降之。敕慮曰:「兜題本非疏勒種, 國人必不用命, 若不即降, 便可執之。」慮旣到, 兜題見慮輕弱, 殊無降意。慮因其無備, 遂前劫縛兜題。左右出其不意, 皆驚而立定。慮馳報超, 超即赴之, 悉召疏勒將吏說以龜茲無道之狀, 因立其故王兄子忠爲王〈《續漢書》曰:求得故王兄子榆勒立之, 更名曰忠也。〉國人大悅。
《蜀志》曰:先主入益州, 還攻劉璋。張飛等氵斥流而上, 分定郡縣, 破璋將巴郡嚴顔, 先獲顔。飛呵顔曰:「大軍至, 何以不降而敢拒戰?」顔曰:「卿等無狀, 侵奪我州, 我州有斷頭將軍, 無降將軍也。」飛怒, 令斫頭。顔曰:「斫頭便斫, 何爲怒耶?」飛壯而釋之, 引爲賓客。
《晋書•載記》曰:慕容將乘海討慕容仁, 群下咸諫以海道危阻, 宜從陸路。曰:「舊海水無淩, 自仁反以來, 凍合者三矣。昔漢光武因滹沱之水, 以濟大業, 天其或者欲吾乘此而克之乎?吾計决矣!有沮謀者, 斬!」乃率三軍從昌黎踐淩而進。仁不虞之至也, 軍去平郭七里, 候騎乃告, 仁狼狽出戰, 爲所擒。殺仁而還。
又曰:王淩遣督護王昌等率疾陸眷及弟文鴦、從弟末杯攻石勒于襄國。勒敗還壘, 末杯追入壘門, 爲勒所獲。勒質末杯遣使求和于疾陸眷, 疾陸眷將許之, 文鴦諫曰:「受命討勒, 寧以末杯一人故縱成擒之寇, 旣失淩意, 且有後憂, 必不可許。」疾陸眷不聽, 以鎧馬二百五十匹, 金銀各一簏贖末杯, 勒歸之。

《呂氏春秋》曰:湯以良車七十乘, 必死士六十人, 戊子戰于郕, 遂擒推移大犧。〈桀多力, 能推移大犧, 因以爲號。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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