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二百八十五 兵部十六

太平御覽
卷二百八十五.兵部十六

機略四
《魏志》曰:曹公西征馬超, 與超夾關爲軍。公急持之, 而潜遣徐晃、朱靈等夜度蒲阪津, 據河西爲營。公由潼關北渡, 未濟, 超赴船急戰。公放馬牛以餌賊, 賊亂取牛馬, 公得度, 循河爲甬道而南。賊退, 距渭口, 公乃多設疑兵, 潜以舟載兵入渭, 爲浮橋, , 分兵結營于渭南。賊夜攻營, 伏兵擊破之。
又曰:曹公與袁紹相持官渡, 曹公循河而西。紹于是渡河追公軍, 至延津南。公勒兵駐營南阪下, 使登壘視之, 曰:「可五六百騎。」有頃, 復白:「騎稍多, 步兵不勝數。」公曰:「勿復白。」乃令騎放馬解鞅。是時, 白馬輜重就道。諸將以爲敵騎多, 不如還保營。荀攸曰:「此所以餌敵也。如何去之!」紹騎將文醜與劉備五六千騎前後至。諸將復白:「可上馬。」公曰:「未也。」有頃, 騎至稍多, 或分輜重。公曰:「可矣。」乃皆上馬。時騎不滿六百, 遂縱兵擊之, 大破。
又曰:曹公旣克鄴, 袁尚、熙遂奔遼東, 衆百數千。初, 遼東太守公孫康恃遠不服。曹公破烏丸, 或說公遂征之, 尚、熙可擒。公曰:「吾方使康斬送其首, 不煩兵矣。」公引兵還, 康果斬送尚、熙, 傳其首。諸將或問曰:「公還, 而康斬尚、熙何也?」公曰:「彼素畏尚、熙, 其急之則幷力, 緩之則相圖, 其勢然也。」
又曰:曹公討鮮卑, 出盧龍, 塞外道絕不通, 乃塹山堙穀五百餘里, 經白檀, 曆平岡, 涉鮮卑庭, 東陷柳城。未至二百里, 虜乃知之。將數萬騎逆軍, 登白狼山, 卒與虜遇, 衆甚盛。公登高, 觀敵陣不整, 縱兵擊之, 使張遼爲先鋒, 虜大敗之。
又曰:黃巾賊起, 命將朱隽率兵討之。賊帥韓忠據宛拒隽, 隽兵少不敵, 乃長圍結壘起土以臨城內, 因鳴鼓攻其西南, 賊悉衆赴之。隽自將精卒五千掩其東北, 乘城而入。忠乃退保小城, 惶懼乞降。
又曰:曹公與袁紹相持官渡, 紹遣將郭圖、淳于瓊、顔良等攻東郡太守劉延于白馬, 紹引兵至黎陽, 將度河。曹公北救延。荀攸說曰:「今兵少不敵, 分其勢乃可。公到延津, 若將度兵向其後, 紹必西應之, 然後輕兵襲白馬, 掩其不備, 顔良可擒也。」公從之。紹聞兵度, 即留分兵西應之。公乃引軍兼行趣白馬, 未至十餘里, 良大驚, 來逆戰。使張遼、關羽前登, 擊破, 斬良。遂解白馬圍。
又曰:曹公擊破馬超, 超走凉州。關中平, 諸將或問曹公曰:「初, 賊守潼關, 渭北道缺, 不從河東擊馮翊, 而反守潼關, 引日而後北渡, 何也?」公曰:「賊守潼關, 若吾入河東, 賊必引守諸津, 則西河未可渡也。吾欲盛兵向潼關;賊悉南守, 西河之備虛, 故徐晃等得擅取西河;然後引軍北渡, 賊不能與吾爭西河者, 以有二將之軍也。連車樹栅, 爲甬道而南, 旣爲不可勝, 且以示弱。渡渭爲堅壘, 虜至不出, 所以驕之也。故賊不爲營壘而求割地。吾順僞言許之, 所以縱逸其意, 使自安而不爲備, 因蓄士卒之力, 一朝擊之, 所謂疾雷不及掩耳, 兵之變化, 固非一道也。
又曰:蜀關羽圍曹公將曹仁于樊, 又圍將軍呂布于襄陽, 曹公遣將徐晃救仁。以羽難與爭鋒, 遂前至偃城。晃詭道作都塹, 示欲截其後, 賊燒屯走。晃得偃城, 兩面連營, 稍前, 去賊圍三丈所, 未攻, 賊圍頭有屯, 又別屯四冢。晃揚聲當攻圍頭屯, 而密攻四冢。羽見四冢欲壞, 自將步兵五千出戰, 晃擊之, 退走, 遂追蹈與俱入圍, 破之, 或自投沔水死。曹公令曰:」賊圍塹鹿角十重, 將軍致戰勝, 今陷賊圍, 多斬首虜。吾用兵三十餘年, 及所聞古之善用兵者, 未有長驅徑入敵圍者。」
又曰:曹公征關中, 進軍渡渭。馬超及韓遂數戰, 不許, 因請割地。公用賈詡計, 僞許之。韓遂請與公相見, 公與遂交馬語, 移時不及軍事, 但說京都故舊, 拊手歡笑。旣罷, 超等問遂:「公何言?」遂曰:「無所言也。」超等疑之。他日, 公又與遂書, 多所點竄, 如遂改定者。超等愈疑遂。公乃與克日會戰。先以輕兵挑之, 戰良久, 乃縱驍騎夾擊, 大破之。遂、超走凉州。
《魏志》曰:司馬宣王征公孫文懿, 次于遼水。文懿遣將軍畢衍、楊祚等步騎數萬阻遼, 隧以距之, 圍塹二十餘里。宣王令軍穿圍, 盛兵多張旗幟, 出其東南, 賊盡銳赴之, 乃沉舟潜濟, 急于東北, 斜趣之襄平。衍等恐襄平無守, 夜遁。
又曰:郭淮討叛羌師。其羌師屯河關、白土故城, 據河拒官軍。淮見形上流, 密于下度兵據白土故城, , 大破之。
又曰:李典與程昱等以船運軍糧, 會袁尚遣將高藩將兵屯河上, 絕水道。典與諸將議曰:「藩軍少甲而恃水, 有懈怠之心, 擊之必克, 宜亟擊之。」昱爲然, 遂北渡河攻藩, 破之。水道得通。
又曰:司馬宣王征公孫文懿, 沉舟潜濟遼水, 作長圍, 忽弃賊而向襄平。諸將言曰:「不攻賊而作圍, 非所以示衆也。」宣王曰:「賊堅營高壘, 欲以老吾兵也。攻之, 正入其計, 此王邑所以耻過昆陽也。古人云:敵雖高壘不得不與我戰者, 攻其所必救也。賊大衆在此, 賊窟虛矣。我直指襄平, 必懷內懼。懼而求戰, 破之必矣。」遂整陣而過。賊見兵出其後, 果邀之。宣王謂諸將曰:「所以不攻其營, 正欲致此, 不可失也。」乃縱兵逆擊, 大破之, 三戰皆捷。
又曰:田豫, 字國讓。率兵擊鮮卑比能, 單將銳卒, 深入虜庭, 胡人衆多, 鈔軍前後, 斷截歸路。國讓乃進軍, 去虜十餘里結屯營, 多聚牛馬糞然之, 從他道引去。胡見烟火不絕, 以爲尚在, 去行數十里乃知之。
又曰:諸葛誕、文欽反, 據壽春, 司馬景王總兵討之, 謂諸將曰:「彼當突圍, 决一朝之命!」或謂:「大軍不能久, 省食减口, 冀有他變, 料敵之情不出此二者, 今當多方以亂之, 備其越逸, 此勝計也。」因命合圍, 分遣羸疾就淮北廩軍士, 大豆人三勝, 欽聞之果喜。景王愈羸形以示之, 多縱反間, 揚言吳救方至, 誕等益寬恣食。俄而, 城中乏糧, 諸將幷請攻之。景王曰:「誕聚糧固守, 外結吳人, 自謂足據淮南, 必不便走。今若急之, 損游軍之力, 外寇卒至, 表里受敵, 此危道也。且堅守三面, 若賊陸道而來, 軍糧必少, 吾以游兵輕騎絕其轉輸, 可不戰而破外賊, 欽等必爲擒矣。」誕、欽等出攻長圍, 諸軍逆擊, 走之。初, 誕、欽內不相協, 乃至窮蹙轉相疑貳, 誕殺欽。子鴦逾城降, 以爲將軍、封侯, 使巡城而呼。景王見城上持弓者不發, 因令攻而拔之。
又曰:諸葛誕據壽春反, 命將王基討之。吳遣朱异來救誕, 軍于安城。詔王基引諸軍轉據北山, 基謂諸將曰:「今圍壘轉固, 兵馬向集, 但當精修守備以待越逸, 而更移兵守險, 使得放縱, 雖有智者, 不能善其後矣。」遂守便宜, 上疏曰:「今與賊交利對敵, 當不動如山。若遷移依險, 人心搖蕩, 于勢大損。諸軍幷據深溝高壘, 衆心皆定, 不可傾動, 此禦兵之要地也。」書奏, 報聽之。壽春竟破, 司馬文王與基書曰:「初議者云云, 求移者甚衆, 時未臨履, 亦謂宜然。將軍深算利害, 獨秉固志, 上違詔命, 下距衆議, 終至制敵擒寇, 雖古人所述, 不是過也。」
又曰:郭淮在漢中, 蜀主劉備欲渡漢水來攻。諸將議衆寡不敵, 依水爲陳以距之。淮曰:「此示弱而不足挫敵, 非算也。不如遠水爲陣, 引而致之, 半濟而後擊, 備可破也。」旣陣, 備疑不敢渡。〈《通典》曰:蜀主悟之, 不敢。〉

又曰:文帝初, 北狄强盛, 侵擾邊塞, 乃使田豫持節護烏丸校尉。時鮮卑數十部, 比能、彌加、素利等割地統禦, 各有分界。乃共要盟, 不得以馬與中國市。豫以戎狄爲一, 非中國之利, 乃先構離之, 使自爲仇敵, 互相攻伐。素利違盟, 出馬千匹與官, 爲比能所擊, 求救于豫。豫深入虜廷, 胡圍豫于馬邑城十重。豫密使司馬建旌旗, 鳴鼓吹, 從南門出, 胡人皆往赴之。豫將精銳自北門出, 鼓噪而赴, 兩頭俱發, 出虜不意, 虜衆亂, 弃馬步走, 追討二十餘里, 僵尸蔽地。自是胡人破膽, 威振沙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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