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五百十五 宗親部五

太平御覽
卷五百十五.宗親部五

兄弟中

《後漢書》曰:徐防卒, 子衡當嗣, 讓封於其弟崇。數歲, 不得已, 乃出就爵。
又曰:封觀者, 有志節。當舉孝廉, 以兄名位未顯, 恥先受之, 遂稱風疾, 喑不能言。火起, 徐出避之, 忍而不告。後數年, 兄得舉, 觀乃稍損而仕州郡。
又曰:鍾皓字秀明, 潁川長社人。皓少以篤行稱, 公府連辟。為二兄未仕, 遷隱密山, 以詩律教授, 門徒千餘人。
又曰:袁譚欲更攻弟尚, 問王修曰:「計安出?」曰:「兄弟者, 左右手也。譬人將斗而斷其右手, 曰:『我必勝。』若如是者可乎?夫棄兄弟而不親, 天下其誰親之?」
又曰:許荊字少長, 會稽人也。祖父武, 太守第五倫舉為孝廉。武以二弟晏、普未顯, 欲令成名, 乃謂之曰:「禮有分異之義, 家有別居之道。」於是共割財產以為三分, 武自取肥田廣宅, 弟所得并悉劣少。鄉人皆稱弟克讓, 而鄙武貪婪。晏等以此并得選舉。武乃會宗親泣曰:「吾為兄不肖, 盜聲竊位, 二弟年長, 未預榮祿, 所以求得分財, 自取大譏。今理產所增三倍於前, 悉以推二弟, 一無所留。」於是郡中翕然。
又曰:童恢弟翊, 字漢文。名高於恢, 宰府先辟之, 翊陽喑不肯仕。及恢被命, 乃就孝廉。
又曰:繆彤字預公。少孤, 兄弟四人皆同財業。及各娶妻, 諸弟遂求分異, 又數有計爭之言。彤乃掩戶自撾曰:「繆彤, 汝修身謹行, 學聖人之法, 將以齊整風俗, 奈何不能正其家乎?」弟及諸婦聞之, 悉叩頭謝罪, 遂為敦睦之行。
又曰:李充字大遜。家貧, 兄弟六人同衣遞食。妻竊謂充曰:「今貧居如此, 難以久安, 愿思分異。」充偽酬之, 曰:「當醞酒具會。」請呼鄉里內外, 充於坐中前跪白母曰:「此婦無狀, 而教充離間母兄, 罪合遣斥。」便呵叱其婦, 逐令出門。婦銜涕而去。
又曰:王莽以崔篆為建新大尹, 篆不得已, 乃嘆曰:「吾生無妄之世, 值澆, 五叫切。羿之君, 上有老母, 下有兄弟, 安得獨潔已而危所生哉!」
又曰:班固以父彪所續前史未詳, 乃潛精研思, 欲就其業。既而有人上書顯宗, 告固私改作國史者。有詔下郡, 收固系京兆獄, 盡取其家書。固弟超恐固為郡所覆考, 不能自明, 乃馳詣闕。上書, 得召見, 具言固所著述意, 而郡亦上其書。顯宗甚奇之, 召指校書郎, 除蘭臺令史。
又曰:顯宗問班固:「卿弟安在?」固對:「為官寫書受直, 以養老母。」帝乃除超為蘭臺令史。
《東觀漢記》曰:丁鴻父綝從征伐, 鴻獨與弟盛居, 憐盛幼少而共寒苦。及綝卒, 鴻當襲封, 上書讓國於盛, 書不報。既葬, 乃掛衰绖於家廬而去, 留書于盛曰:「鴻貪經書, 不顧恩義, 弱而隨師, 生不供養, 死不飯唅。皇天祖禰, 并不祐助, 身被大病, 不任茅土。前上疾狀, 愿辭爵, 章不報。迫於當封, 謹自放棄。」
又曰:趙孝字長平。建武初, 穀食尚少, 孝得穀炊將熟, 令弟禮夫妻出。比還, 孝夫妻共蔬食。禮夫妻歸, 輒獨飯之。積久, 禮心怪之, , 后掩伺, 見之, 亦不肯食。遂共蔬食。兄弟怡怡, 鄉里歸德。
又曰:劉愷字伯豫。以當襲父爵, 讓與其弟憲, 遁逃避封。久之, 章和中, 有司奏請絕國。上美其義, 特優加之。
又曰:孔奮篤於骨肉, 弟奇在洛陽為諸生分祿, 供給其器用, 四時送衣, 下至脂燭。每有所食, 甘美輒分減以遺奇。
又曰:鄧彪字伯智, 南陽人也。父邯, 世祖中興, 從征伐, 以功封鄲侯。彪少修孝行, 厲志清高, 與同郡宗武伯、翟敬伯、陳綏伯、張弟伯同志好齊名, 稱南陽五伯。彪以嫡長為世子, 邯薨, 彪當嗣爵, 讓國與異母弟鳳明。帝高其節, 詔書聽許鳳襲爵, 彪仕州郡。
又曰:朱勃字叔陽, 年十二, 能誦詩書。常候馬援兄況, 勃衣方領, 能行步, 辭言閑雅。援裁知書, 見之自失。況知其意, 酌酒慰援曰:「朱勃小器速成, 智盡此耳, 卒當從汝稟學, 勿畏也。」勃未二十, 右扶風請試守渭城宰。及援為將軍, 封侯, 而勃位不過縣令。援后雖貴, 常恃以舊恩而卑侮之。勃愈自親。及援遇讒, 惟勃能終焉。
又曰:梁商字伯夏, 安定烏氏人。常曰:「多藏厚亡, 為子孫累。」每租奉到, 及兩宮賞賜, 便置中門外, 未嘗入藏, 悉鳳耠昆弟中外。
又曰:吳漢嘗出征, 妻子在后買田業。漢還, 讓之曰:「軍師在外, 吏士不足, 何多買田宅乎?」遂以鳳耠昆弟外家。
又曰:劉敞曾祖節侯買, 以長沙定王子封於陵道之舂陵侯。敞父仁嗣侯, 以舂陵地勢下濕, 有山林毒氣, 上書求減邑內徙。元帝初平四年, 徙南陽之白水鄉, 猶以舂陵為國名。仁卒, 敞謙儉好義, 推父時金寶財產與昆弟。荊州刺史上其義行, 拜廬江都尉。
又曰:郭況為城門校尉。況, 皇后弟, 貴重, 賓客輻湊。而況恭儉謙遜, 遵奉法度, 不敢驕奢。
又曰:鄭均字仲虞, 任城人也。治《尚書》, 好黃老, 澹泊無欲, 清靜自守, 不慕游宦。兄仲為縣游徼, 頗受禮遺。均數諫止, 不聽。即脫身出, 歲餘, 得數萬錢, 歸以與兄, 曰:「錢盡可復得, 為坐吏贓, 終身捐棄。」兄感其語, 遂為廉潔, 稱清白吏。
又曰:魯恭字仲康, 扶風人。父為武陵太守, 卒官。時恭年十二, 弟丕年七歲, 晝夜號踴不絕聲, 郡中賻贈無所受。及歸服喪, 禮過成人。恭憐丕小, 欲先就其名, 托疾不仕。郡數以禮請, 謝不肯應。母強之, 恭不得已而行, 因留新豐教授。丕舉秀才, 恭乃始為郡吏。
又曰:鄧悝字叔昭。安帝即位, 拜悝城門校尉。自延平之初, 以國新遭大憂, 故悝兄弟率常在中供養兩宮。比上疏自陳「愚闇糞朽, 幸得遭值明盛, 兄弟充列顯位, 并侍帷幄, 預聞政事, 無拾遺一言之助。以補萬分, 而久在禁省, 日月益長, 罪責日深, 惟陛下哀憐。」
又曰:魏霸字喬卿, 為鉅鹿太守, 妻子不列官舍, 常念兄嫂在家勤苦, 己獨專樂, 故常服粗糲, 不食魚肉之味。婦親蠶桑, 服機杼, 子躬耕農, 與兄弟子同苦樂, 不得有異。鄉里慕其行化。
又曰:馬防兄弟二人, 皆各六千戶。
又曰:張純封武始侯, 有子根奮。及純病, 敕家丞翕曰:「無功於國, 猥蒙大恩, 爵不當及於後嗣。」純薨, 大行移書問嗣, 翕上奮。中元二年, 詔書封奮。奮上書曰:「不病, 哀臣小, 稱疾, 今翕立後。臣時在河南冢廬, 臣見純前告翕語, 自以兄弟不當蒙襲爵之恩, 愿下有司。」詔不聽。奮既嗣爵, 謙儉節約, 閨門和平。
《續漢書》曰:張堪字君游, 南陽宛人, 為郡族姓。堪早孤, 讓先父餘財數百萬與兄弟。
又曰:姜肱字伯淮。兄弟三人皆以孝行著。肱年長, 與二弟仲海、季江同被臥, 甚相親友。及長, 各娶妻。兄弟相戀, 不能相離。以繼嗣當立, 乃更往就室。學皆通五經, 兼明星緯。
謝承《後漢書》曰:郭賀字惠公, 潁川陽翟人也。父鎮廷尉, 以功封定潁侯。薨, 賀當襲爵, 上書讓與弟。時詔書不聽, 遂竄逃匿三年。孝順皇帝下大鴻臚, 切責州郡求賀, 強使就封國。
《魏志》曰:袁述與紹有隙, 語耠劉表不平, 而北連公孫瓚。紹與瓚不和, 而南連劉表。其兄弟攜貳, 舍近交遠如此。
《魏略》曰:夏侯楙尚太祖女清河公主。楙在西征時, 多蓄眾妾, 公主由此與楙不和。其後群弟不遵禮度, 楙數切責, 弟懼見治, 乃共構楙, 令公主奏之。有詔收楙, 意欲殺之。以問長水校尉京兆段默。默以為「誹謗之言, 不與實相應, 此清河公主與楙不睦, 出於譖構, 冀不待實耳。且伏波與先帝有定天下功, 宜加三思。」帝意解, 曰:「吾亦以為然。」乃發詔問本, 為公主作表者, 果其群弟子臧子佐欲構疏楙, 使不見信。
又曰:太傅司馬宣王久病, 曹爽攝政。李豐依違, 時有謗書曰:「曹爽之勢熱如湯, 太傅父子冷如漿, 李豐兄弟如游光。」
《吳志》曰:諸葛瑾字子瑜, 瑯琊陽郡人也, 為孫權長史。建安二十年, 權遣瑾使蜀, 與其弟亮但公會相見, 退無私面。
又曰:虞翻字仲翔, 會稽餘姚人也。翻少好學, 有高氣。年十二, 客有候其兄者不過翻。翻追書與曰:「仆聞琥珀不取腐芥, 磁石不受曲針, 不亦宜乎?」客得書奇之, 由是見稱。
《蜀志》曰:麋竺弟芳為南郡太守, 與關羽共事, 而私好攜貳, 叛迎孫權。羽用覆敗, 竺面縛請罪。先主慰喻, 以兄弟罪不相及, 崇寵如初。

《晉書》曰:衛瓘有六男, 無爵, 悉讓二弟, 遠近稱之。
又曰:劉寔字子真, 平原高唐人也。弟知字子房, 貞潔有兄風, 為潁川太守。平原管輅嘗謂人曰:「吾與劉潁川兄弟語, 使人神思清發, 昏不假寐。自此之外, 殆白日欲寤矣。」
又曰:何淮罪褡道, 穆章皇后父也。高尚寡欲, 弱冠知名, 州府交辟, 并不就。兄充為驃騎, 勸其令仕。淮曰:「第五之名, 何減驃騎?」淮兄弟中第五, 故有此言。
又曰:周顗字伯仁, 性寬裕而友愛過人。弟嵩嘗飲酒, 瞋目謂顗曰:「君才不及弟, 何橫得重名?」以所燃蠟燭投之。顗神色無忤, 徐曰:「阿奴火攻, 固出下策耳。」
又曰:戴遁字安丘, 處士逵之弟。逵勵操東山, 而遁以武勇顯。謝安嘗謂遁曰:「卿兄弟志業何殊?」遁曰:「下官不堪其憂, 家兄不改其樂也。」
又曰:王獻之嘗與兄徽之、操之俱詣謝安。二兄多言俗事, 獻之寒溫而已。既出, 客問安, 王氏兄弟優劣。安曰:「小者佳。」客問其故。安曰:「吉人之辭寡, 察其言, 故知之。」嘗與徽之共在一室, 忽然火發, 徽之遽走, 不遑取履。獻之神色恬然, 徐呼左右扶出。
又曰:散騎常侍祖納, 初與弟約不睦, 中宗甚任約疏納。納乃言於中宗曰:「約為人, 外有國士之形, 內懷凌上之性, 抑而使之可也。若假其權, 必為亂階。」中宗弗納。納遂以兄弟相謗免官。及后, 約為逆, 論者始知納忠誠。
又曰:顏含少有操行, 兄畿停喪在殯。忽夢云復活, 一門咸夢, 經時不已。含時尚少, 乃慨然曰:「今靈異至此, 豈可孤抑?開棺之痛孰與不開?」乃共發棺, 果有生驗, 然氣息甚微, 存亡不別。含於是絕棄人事, 蓬首屏氣以就唅養。於時人士皆嘆其至行, 并饋餉之, 含謝而不受。經十三年, 竟不起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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