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八百二十一 資產部一

太平御覽
卷八百二十一.資產部一

《釋名》曰:土已耕者曰田。田, 填也, 五稼填滿其中心也。
《尚書·禹貢》曰:冀州厥田惟中中, 孔安國曰:田之高下肥瘠, 九州之中為第五。兗州厥田惟中下, 第六。青州厥田惟上下, 第三。徐州厥田惟上中, 第二。揚州厥田惟下下, 第九。荊州厥田惟下中, 第八。豫州厥田惟中上, 第四。梁州厥田惟下上, 第七。雍州厥田惟上上, 第一。
《周禮·春官下·籥章》曰:凡國祈年於田祖, 歌豳雅, 擊土鼓, 以樂田畯。祁年, 祁豐年也。田祖, 始耕田者, 謂神農也。田畯, 古先教田者。《爾雅》曰:畯, 農夫也。
又《地官·司徒之職》曰:均土地, 以稽其人眾而周知其數。上地, 家七人。可任者家三人;中地, 家六人, 可任者家二人;下地, 家五人, 可任者家一人。鄭玄曰:均, 平也。周, 猶遍也。一家男女七人以上, 則授上地, 所養者眾也。男女五人以下, 則授之以下地, 所養者寡也。正以七人、六人、五人為率者, 有夫有婦然後為家, 二人以至於十人, 為九等。乃經土地, 而井牧其田野。九夫為井, 四井為邑, 四邑為丘, 四丘為甸, 四甸為縣, 四縣為都, 以任地事而令貢賦, 凡稅斂之事。此謂造都鄙也。采地制井田, 異於鄉遂也, 重立國。小司徒為經之, 立其五溝五途之畀。其制似「井」之字, 因取名焉。
又曰:載師, 掌任土之法, 以物地事, 授地職, 而待其政令。任土者, 任其力勢所能生育, 旦以制貢賦也。物, 物色之, 以知其所宜之事, 而授農牧衡虞, 使職之也。以廛里任國中之地, 以場圃任園地, 以宅田、土田、賈田任近郊之地, 以官田、牛田、賞田、牧田任遠郊之地, 以公邑之田任甸地, 以家邑之田任稍地, 以小都之田任縣地, 以大都之田任疆地。謂廛里者, 若今邑里居之田矣。廛, 人居之區域也。里, 居也。園, 樹果蓏之屬也。蓏音力果反。季秋, 於中為場樊, 圃謂之園。宅田者, 致仕者家所授之田也。《孟子》曰:卿以下, 必有圭田五十畝。賈田, 在市, 賈人其家所受田也。官田, 庶人在官者其家所受田也。牛田、牧田, 蓄牧者之家所受田也。賞田者, 賞賜之田也。公邑, 謂六遂餘地也, 天子使大夫治之。自此以外, 餘地皆然。
《禮記·月令·季夏》後五曰:大雨時行, 乃燒薙行水, 利以殺草。可以糞田疇, 可以美土疆。, 謂迫地芟草也。此謂欲耕菜田, 先薙其草, 草乾燒之, 此月大雨, 流水潦蓄其中, 則草死不復生, 面地美可耕稼也。
又《王制》曰:方一里者, 為田九百畝;一里方三百步。方十里者, 為方一里者百, 為田九萬畝;方百里者, 為方十里者百, 為田九十億畝;, 今十萬。方千里者, 為方百里者百, 為田九萬億畝。萬億, 今萬萬也。自恒山至於南河, 千里而近;冀州域。自南河至於江, 千里而近。豫州域。自江至於衡山, 千里而遙;徐州域。自東河至於東海, 千里而遙。荊州域。自東河至於西河, 千里而近;亦冀州域。自西河至於流沙, 千里而遙。雍州域。西不盡流沙, 南不盡衡山, 東不盡東海, 北不盡恒山, 凡四海之內, 斷長補短, 方三千里, 為田八十萬億一萬億畝;九州之大計。方百里者, 為田九十億畝。山陵、林麓、川澤、溝瀆、城郭、宮室、涂巷, 三分去一, 其餘六十億畝。以一大國為率, 其餘所以授民也。
又曰:古者公田籍而不稅。籍之言借也。借民力治公田, 美惡取於此, 不稅民之所自始也。古者謂殷時。
《左傳·僖公三十一年》曰:春, 取濟西田, 分曹地也。二十八年, 晉文討曹, 分其地, 境界未定。至是, 乃以賜諸侯。使臧文仲往, 宿於重館, 高平方與縣西北有重鄉城。重館人告曰:「晉新得諸侯, 必親其共。不速行, 將無及也。」從之, 分曹地, 自洮以南, 東傅于濟, 盡曹地也。文仲不書請田而已, 非聘享會同也。襄仲如晉, 拜曹田也。
又《宣公下十五年》曰:初稅畝, 非禮也。谷出不過籍, 周法:民耕百畝, 公田十畝, 借民力而治之, 稅不過此。以豐財也。
又《襄公六》曰:子產治鄭, 使田有封洫。, 界。洫, 溝。從政一年, 輿人誦曰:「取我衣冠而褚之, 取我田疇而伍之。孰殺子產, 吾其與之!」及三年, 民又誦之曰:「我有子弟, 子產誨之;我有田疇, 子產辟之。子產而死, 誰其嗣之?」
又《哀公上》曰:季孫欲以田賦, 兵賦之法, 因其田財, 通出馬一匹, 牛三頭;今欲別其田及家財, 各為一賦, 故言田賦。使冉有訪諸仲尼。仲尼曰:「丘不識也。」三發, 三發問。卒曰:, 終也。「子為國老, 待子而行, 若之何子之不言也?」仲尼不對, 不公答。而私於冉有曰:「君子之行也, 行政事。度於禮, 施取其厚, 事舉其中, 斂從其薄, 如是, 則以丘亦足矣。, 十六井, 出戎馬一匹, 牛三頭, 是賦之常法。若不度於禮而貪冒無厭, 則雖以田賦, 將又不足。且子季孫若欲行而法, 則周公之典在;若欲茍而行, 又何訪焉?」弗聽。為明年用田賦傳。
又《哀公上》曰:子胥曰:「得志於齊, 猶獲石田也, 無所用之。」石田不可耕。
《穀梁傳·宣公五年》曰:初稅畝, 宣公履畝而稅之也。古者田什一而籍。言借民力, 十井而為公耕一, 謂之什一而稅也。初稅, 非正也。
《毛詩·小雅·白華》曰:滮池北流, 浸彼稻田。滮流貌。《箋》云:池澤浸潤稻田, 使之生殖。
又《甫田》曰:倬彼甫田, 歲取十千。, 明貌。甫田, 謂天下田也。十千, 言多也。
又《大雅·崧高》曰:王命召伯, 徹申伯土田。, 治也。《箋》云:治者, 正其井牧, 定其賦稅。
《爾雅》曰:田一歲曰菑, 今江東呼初耕地反草為菑。二歲曰新田, 《詩》曰:于彼新田。三歲曰畬。《易》曰:不菑畬。
《史記》曰:魏文侯使李悝作盡地力之教, , 苦回反。以為地方百里, 提封九萬畝, 理田勤謹, 則畝益三斗;不勤, 則損亦如之。地方百里之增減, 輒為粟百八十萬碩矣。必雜五種以備災害, 力耕數耘, 收獲如寇盜之至。謂促遽之甚, 恐為風雨損也。
又曰:秦孝公任商鞅, 鞅以三晉地狹人貧, 三晉, 謂韓、魏、趙三卿, 今河東道之地。秦地廣人寡, 故草不盡墾, 地利不盡出。於是誘三晉之人, 利其田宅, 復三代無知兵事, 而務本於內, 而使秦人應敵於外。故廢井田, 制阡陌, 任其所耕, 不限多少。數年之間, 國富兵強, 天下無敵。其後韓聞秦之好興事, 欲疲之, 乃使水工鄭國間說秦, 令鑿涇水, 自中山西抵瓠口為渠, 并北山東注洛三百餘里, 欲以溉田。中作而覺, 秦欲殺國, 國曰:「始臣為間, 然渠成, 亦秦之利也。」秦以為然, 卒使就渠, 用注填閼之水, 溉澤鹵之地, 四萬頃收皆畝一鐘。於是關中為沃野, 無凶年, 命曰鄭國渠。, 音於據切。
又曰:王翦將行, 請善田宅園池甚眾, 始皇曰:「將行矣, 何憂貧乎?」
《戰國策》曰:魏叔座為將, 攻韓、趙, 勝之。魏王賞田百萬, 座曰:「使士卒不崩、直而不倚、撓揀不辟者, 此吳起餘教也;鼓之不敢怠倦者, 臣也。王特為臣右手之倦賞臣, 可也;若以有功, 臣何力之有焉?」王曰:「善」。於是索吳起之後, 賞田二十萬;以座不掩士之跡, 又與田二十萬。
《漢書》曰:晁錯奏曰:「古者稅民不過什一, 至秦則不然, 用商鞅之法, 改帝王之制。一歲屯戍萬計, 力役三十倍於古, 田租口賦鹽鐵之利二十倍於古。如淳曰:秦賣鹽鐵貴, 故下民受其困。或耕豪民之田, 稅十五。如淳曰:稅其五。故貧民常衣馬牛衣, 而食犬彘之食。」
又曰:董仲舒說上曰:「秦用商鞅之法, 改帝王之制, 除井田, 人得賣買, 富者田連阡陌, 貧無立錐之地。漢興, 循而未改。古井田法雖難猝行, 宜少近古, 限人占田, 以贍不足, 塞兼并之路, 然後可善治也。」上不能用。
又曰:是時, 富豪皆爭匿財, 惟卜式尤欲助費。於是以式終長者, 乃召拜為中郎, 賜爵左庶長, 田十頃, 布告天下, 尊顯以諷百姓。
又曰:貢禹上書曰:「臣禹年老貧窮, 家貲不滿萬錢, 妻子糠豆不贍, 短褐不完, 有田百三十畝。陛下過意征臣, 臣賣田十畝, 以供車馬。」
又曰:楊惲免官, 常不得志, 乃歌曰:「田彼南山, 蕪穢不治。種一頃豆, 落而為萁。人生行樂耳, 須富貴何時?」
又曰:張禹為人謙愿, 內殖貨財, 家以田為業。及富貴, 多買田至四百頃, 皆涇渭溉灌, 極膏腴, 上價。
又曰:寧成曰:「仕不至二千石, 賈不至千萬, 安可比於人乎?」乃貰貸陂田千餘頃假貧民, 役使數千家, 致產數千萬。為任俠, 持吏長短, 從數十騎。其使民, 威重於郡守。
又《溝洫志》曰:太始三年, 趙中大夫白公復奏穿渠引涇水, 首起谷口, 尾入櫟陽, 涇渭中溉四千五百餘頃田, 名曰白渠。民歌曰:「田於河許?池陽谷口。鄭國在前, 白渠起後, 舉鍤為雲, 決渠為雨。涇水一石, 其泥數斗, 且溉且糞, 長我稷黍。」
《後漢書》曰:光武時, 天下墾田多不以實。又戶口年紀, 互有增減。十五年, 詔下州郡檢覆其事, 而刺史、太守多不平均, 或優饒豪右, 侵刻羸弱, 百姓嗟愁, 遮道號呼。時諸郡各遣使奏事, 帝見陳留吏牘上有書, 視之, 云:「潁川、弘農可問, 河南、南陽不可問。」帝詰吏田趣, 吏不肯服, 抵言長壽街上得之。, 欺也。帝怒。時顯宗為東海公, 年十二在幄後言曰:「吏受郡敕, 當欲以墾田相方耳。」帝曰:「即如此, 何故言河南、南陽不可問?」對曰:「河南, 帝城, 多近臣;南陽, 帝鄉, 多近親。田宅逾制, 不可為準。」帝令虎賁將詰問吏, 吏乃實首服如顯宗對。於是遣謁者考實, 具知奸狀。
又曰:樊重開廣田土三百餘頃, 其所起廬舍, 皆有重堂高閣, 陂渠灌注, 貲至巨萬, 而賑贍宗族, 恩加鄉閭。外孫何氏兄弟爭財, 重恥之, 以田貳頃解其忿訟。縣中稱美, 推為三老。
又曰:馬援辭兄況, 欲就邊郡田牧。《東觀記》曰:援以況出為河南太守, 次兩兄為吏京師。見家用不足, 乃辭況欲就邊郡畜牧也。況曰:「汝大才, 當晚成。良工不示人以樸, 旦從所好。」后援辭隗囂歸洛陽, 居數月而無他職。任援。以三輔, 地曠土沃, 而所將賓客猥多, 乃上書求屯田上林苑中, 帝許之。
《東觀漢記》曰:司隸校尉梁松奏特進防光廖、廖子豫兄弟父子并受爵土, 榮顯冠世, 多買京師膏腴美田, 作大廬、近帶城郭, 妨困小民。
又曰:郭丹, 字少卿, 南陽人, 累世千石, 父稚為丹買田宅居業。丹為司徒, 視事五年薨。詔問丹家, 時宗正劉匡對曰:「郭丹為三公, 典牧州郡, 田畝不增。」
張璠《漢記》曰:鄭泰, 字公業, 少有才略, 多謀。家富於財, 有田四百頃, 而食常不足, 名聞山東。
華嶠《後漢書》曰:范遷為司徒, 在公輔有宅數畝, 田不過一頃, 推與兄子。
又曰:周燮專精《禮》、《易》, 不讀非聖之書, 不修賀問之好。有先人草廬結于崗畔, 下有陂田, 常肆力自勤以給。非身所耕漁則不食。
《魏志》曰:夫定國之術, 在於強兵足食。秦人以急農兼天下, 孝武以屯田定西域, 此先世之良式也。是歲乃募民屯田於許, 得谷數百萬斛。由是州郡例置田官, 所在積谷。征伐四方, 無軍糧之患。遂得以兼滅群凶, 克平天下。
又曰:鄧艾遷尚書郎。時欲廣田畜谷, 為滅賊資, 使艾行陳、項已東至壽春。艾以為:「田良水少, 不足以盡地利。宜開河渠, 可以大積軍糧, 又通運漕之道。」乃著《濟河論》, 以喻其指。又以為:「昔破黃巾, 因為屯田, 積谷許都, 以制四方。今三隅已定, 事在淮南, 每大軍征舉, 運兵過半, 功費巨億, 以為大役。陳、蔡之間, 土下田良, 可省許昌左右諸稻田, 并水東下。今淮北二萬人, 淮南三萬人, 十二分休, 常有四萬人, 且田且守, 水豐常收三倍於西。計除眾費, 歲完五百萬斛, 以為軍資, 六七年間, 可積三千萬斛於淮上。此則十萬之眾五年食也。以此乘吳, 無不克矣。」宣王善之, 事皆施行。正始二年, 乃開廣漕渠。每東南有事, 大軍興眾, 泛舟而下, 達于江、淮, 資食有儲而無水害, 艾所建也。
又曰:司馬郎為丞相主簿, 以為「宜復井田。往者以民各有累世之業, 難中奪之。是以至今承大亂之後, 民人分散, 土業無主, 皆為公田, 宜及此時復之。」
又曰:鄭渾遷陽平、沛郡太守。郡界下濕, 患水澇, 百姓饑之。渾於蕭、相二縣界興陂堨, 開稻田。郡人皆以為不便, 渾曰:「地勢洿下宜溉灌, 終有魚稻經久之利, 此豐民之本也。」遂躬率吏民, 興立功夫, 一冬間皆成。比年大收, 頃畝歲增, 租入倍常, 民賴其利。刻石頌之, 號曰鄭陂。
又曰:劉靖都督河北諸軍事, 又修廣戾渠陵, 大遏水, 溉灌薊南北三百里, 使種稻, 邊民利之。
《蜀志》曰:初, 諸葛亮自來成都, 有田十五頃, 子弟食自餘饒。
《晉要事》曰:安帝義熙九年, 右丞張須元議:瑯琊及湖熟界有皇后脂澤田四十餘頃, 參詳悉以借食民。
《南史》曰:宋王惠兄鑒頗好聚斂。惠意不同, 謂曰:「何用田為?」鑒怒曰:「無田何由得食?」惠又曰:「何用食為?」
《齊書》曰:王騫歷黃門郎、司徒右長史, 不事產業。有舊田在鍾山八十頃, 與諸宅及故舊共佃之。常謂人曰:「我不如鄭公業, 有田四百頃而食常不周。」以此為愧。
《梁書》曰:夏侯夔為豫州刺史, 率軍人於蒼陵立堨溉田千餘頃, 歲收谷百餘萬石, 以充儲備, 兼贍貧人, 境內賴之也。
又曰:鄧元起少時, 嘗至西沮田舍, 有沙門造之乞。元起有稻幾二千斛, 悉以施之。時人稱其有大度。
《後魏書》曰:高允為著作郎, 太武引見, 因問允:「萬機何者為先?」時多禁封良田, 又京師游食者眾, 允因曰:「臣少也賤, 所知惟田, 請言農事。古人云:地方一里, 則為田三頃七十畝;萬里則田三萬七千頃。若勤之, 則畝益三升;不勤, 則畝損亦如之。損益之率, 為粟二百二十二萬斛, 況以天下之廣乎?若公私有儲, 雖遇饑年, 復何憂哉?」帝善之, 除田禁, 悉以授百姓。
又曰:裴延俊遷幽州刺史。范陽郡有舊督亢渠, 經五十里;漁陽燕郡有故戾陵諸堨, 廣袤三十里。皆廢毀多時, 水旱不調。延俊乃表求營造, 遂躬自履行, 相度形勢, 隨力分督。未幾而就, 溉田百萬餘畝, 為利十倍, 百姓賴之。
《北齊書》曰:帝賜穆提婆晉陽之田, 斛律光言於朝曰:「此田, 神武帝以來常種禾, 飼馬數千匹, 以擬寇難。今賜提婆, 無乃闕軍務也?」由是提婆怨光。
《唐書》曰:貞元十六年, 盧群為義成軍節度、鄭滑觀察營田使。群先寄寓鄭州, 典質得良田數頃。及授節度, 各以本地契書分付所管令長, 令召還本主, 時人稱美。
又曰:起居郎崔覲隱居城固山, 所有良田分給奴婢, 令遞日供飲食之費。覲與妻家事一不以問, 但水石自娛而已。
又曰:溫造為河陽節度觀察使, 復懷州古素渠, 三縣棄地悉為良田。后造左遷, 出為朗州刺史。至則開后鄉渠九十七里, 溉田二千頃。郡人名其渠曰:「右史渠」。
《范子計然》曰:請問, 九田隨世盛衰, 有水旱貴賤, 愿聞其情。「計然曰:」諸田各有名, 其從一官始, 以終九官, 所以設諸田差高下, 始進退也。假令一直錢百金、一直錢九百, 此略可知。從一畝至百畝直, 是大貴之極也。「
《孟子》曰:百畝之田, 勿奪其時, 數口之家可以無饑矣。
又曰:易其田疇, 薄其稅斂, 民可使富也。
《傅子》曰:陸田者, 命懸於天也。人力雖修, 水旱不時, 則一年功棄矣。田制之由人, 人力茍修, 則地利可盡。天時不如地利, 地利不如人事。
《呂氏春秋》曰:魏襄王與群臣飲酒酣, 王為群臣祝, 令群臣皆得志。史起對曰:「群臣不肖者得志則不可。」王曰:「如西門豹之為人臣也。」史起對曰:「魏氏之田也, 漳水存其傍。西門豹不知用, 是過也。」明日, 召史起問:「漳水猶可以灌鄴田乎?」對曰:「臣為之, 民必大怨臣。臣雖死, 愿王使他人遂之。」王使之為鄴令。史起因往為之, 鄴民大怨, 欲籍史起, 史起不敢出, 避之, 乃使他人遂為之。水已行, 民大得其利, 相與歌之曰:「鄴有聖令, 號為史公。決漳水兮灌鄴旁, 終古斥鹵生稻粱。」
《春秋后語》曰:趙列侯謂其相公仲建曰:「寡人所愛, 可以貴之乎?」曰:「富可也, 貴之則不。」列侯乃命以田萬畝賜善歌者二人, 公仲建許諾而不與。居一月, 列侯之代還, 問曰:「與之乎?」曰:「未有可者。」
《家語》曰:虞、芮二國爭田而訟, 連年不決, 乃相謂曰:「西伯仁人, 盍往質焉?」入其境, 則耕者讓畔, 行者讓路;入其朝, 則士讓為大夫, 大夫讓為卿。虞、芮之君曰:「嘻!吾儕小人, 不可以入君子之朝。」遂自相與成, 以其所爭為閑田。
蕭廣濟《孝子傳》曰:郭原平墓下有數十畝田, 不屬原平。每至農月, 耕者恒裸袒。原平不欲使慢其墳墓, 乃貨家資買此田。三農之月, 輒束帶垂泣, 躬自耕墾之。
《汜勝之書》曰:昔湯有旱災, 伊尹為區田, 教民糞種, 負水澆稼, 收至畝百石。勝之試為之, 收至畝四十石。
《越絕書》曰:吳北野禺櫟東所舍大疁者, 吳王田也。
又曰:富中大塘者, 勾踐治以為義田也。肥饒, 謂之富中。
盛弘之《荊州記》曰:桂陽郡界有溫泉, 其下流有田, 恒資以浸灌。常十二月種, 至明年三月新谷便登。溫液所周, 正可數畝。過此, 水氣輒冷, 不復生苗。
《豫章記》曰:郡江之西岸有盤石, 下多良田, 極膏腴者一畝二十斛。稻米之精者, 如玉暎澈於器中。
《續搜神記》曰:陽人姓何, 忘其名, 隱遁養志。常至田舍, 人收獲在場上。忽有一人長一丈, 黃疏單衣, 角巾, 來詣之, 翩翻舉其兩手, 并儛而來, 語何云:「君常見韶舞, 不足舞也!」便去。何尋逐, 遙向一山, 山有一穴, 裁容人。其人即入穴, 何亦隨之。初入甚急, 前輒開廣, 便失人。見良田數十頃, 何遂墾作, 以為世業。子孫于今賴之。
崔寔《政論》曰:昔者聖王立井田之制, 分口耦地, 各相副適, 使人饑飽不偏, 勞逸齊均, 富者不足僣差, 貧者無所企慕。
王郎《上求賑貸民表》曰:昔在西京, 有鄠杜膏腴之饒, 池陽谷口之利, 涇渭二川之水, 鄭國、白渠之溉, 雲雨年成, 糞與灌并, 畝貨一金, 號為陸海。
《應璩書》曰:是以忽此, 蘇子帶郭之業, 求彼孫叔寢丘之地。故求遠田, 在關之西, 南臨洛水, 北據芒山。
曹植《表》曰:乞城內田及城邊好田, 盡所賜百年力者。臣雖生自至尊, 然心甘田野, 性樂稼穡。
又《籍藉田論》曰:營疇萬畝, 厥田上上, 經以大陌, 帶以橫阡, 奇柳夾路, 名里被園, 宰農實掌, 是謂公田。
《唐明皇雜錄》曰:上命宇文融為拓田使。融方恣睢, 稍不己附者, 必加誣譖。密奏以為:「盧從愿廣致田園, 有地數百頃。上素器重, 亦倚為相者數矣;而又族望官婚, 鼎盛於一時。」故上亦重言其罪, 但目從愿為多田翁。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