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二百六十一 職官部五十九

太平御覽
卷二百六十一.職官部五十九

良太守中
《魏略》曰︰顔斐字文林。爲京兆太守。到官, 乃令屬縣整阡陌, 樹桑果。又是時人多無車牛。斐課人以閑月取車材, 使轉相教作車。又課民無牛者命畜猪, 貴時賣以買牛。始人以爲煩。一二年間, 家家有丁車、大牛。遷爲平平太守, 吏人啼哭遮道, 車馬不得前, 十餘日乃出界。
《魏志》曰︰賈逵爲弘農太守。太祖召見計事, 大悅之, 謂左右曰︰「使天下二千石皆如賈逵, 則吾何憂?」
又曰︰杜畿爲河東郡守。崇寬惠, 與民無爲。民嘗辭訟, 有相告者, 親爲陳大義, 遣令歸諦思之, 若意有所不盡, 更來詣府。鄉邑父老自相責怒曰︰「有君如此, 奈何不從其教?」自是少辭訟。詔曰︰「昔蕭何定關中, 寇恂平河內, 卿有奇功, 間將授卿以納言之職;顧念河東, 吾股肱郡, 充實之所, 足以制天下, 故且煩卿臥而鎮之。」畿在河東十六年, 常爲天下最。
又曰︰胡質字文德, 爲常山太守, 遷任東莞。士盧顯爲人所殺, 質曰︰「此士無仇而有少妻, 所以死乎!」悉見其比居年少, 書吏李若見問而色動, 遂窮詰情狀。若即自首, 罪人斯得。每軍功賞賜, 皆散之于衆, 無入家者。在郡九年, 吏民便安, 將士用命。
又曰︰倉慈, 字孝仁, 淮南人。太和中, 遷敦煌太守。郡在西陲, 以喪亂隔絕, 曠無太守二十歲, 大姓雄豪, 遂以爲俗。前太守尹奉等修政而已, 無所匡革。慈到, 大抑挫權右, 撫恤貧羸, 甚得其理。舊大族田地有餘, 而小民無立錐之土;慈皆隨口割賦, 稍稍使畢其本直。先是, 屬城訟獄衆猥, 縣不能决, 多積治下;慈躬往省閱, 斟酌輕重, 自非殊死, 便杖而遣之, 一歲决刑曾不滿十人。
又曰︰令狐邵, 字孔叔, 爲弘農太守。所在清如冰雪, 妻子希到官省;舉善而教, 恕以待人, 不好獄訟, 與下無忌也。
又曰︰田豫, 字國讓, 遷南陽太守。先時, 郡人侯音反, 衆數千人在山中爲群盜, 大爲郡患。前太守收其党與五百餘人, 表奏皆當死。豫悉見諸系囚, 慰諭, 開其自新之路, 一時破械遣之。諸囚皆叩頭, 願自效, 即相告語, 群賊一朝解散, 郡內清靜。具以狀聞, 太祖善之。
又曰︰自太祖迄于咸熙, 魏郡太守陳國吳璀、清河太守樂安任燠、京兆太守濟北顔斐、弘農太守太原令狐邵、濟南相魯國孔義, 或哀矜折獄, 或推誠惠愛, 或治身清白, 或摘奸發伏, 咸爲良二千石。
又曰︰凉茂, 字伯方。時泰山多盜賊, 以茂爲泰山太守。旬月之間, 繈負而至者千餘家。
又曰︰鄭渾字文公, 遷沛郡太守。郡界下濕, 常患水澇, 百姓饑乏。渾于蕭、湘二縣界, 興陂開稻田。郡人皆以爲不便, 渾曰︰「地勢ㄜ下, 宜溉灌, 終成稻田經久之利, 此豐民之本也。」遂躬率吏民, 興立功夫, 一冬間皆成。比年大收, 頃畝歲增, 租入倍常, 民賴其利, 刻石頌之, 號曰鄭陂。
《魏略》曰︰孟康, 正始中出爲弘農太守。康到官, 清平嘉善, 而矜不能省息獄訟, 緣民所欲而利之。郡領吏二百餘人, 涉春遣休, 常四分遣一。事無宿諾, 時出案行, 不欲煩損吏民。常豫敕卒行各持鐮, 所在自刈馬草, 不止亭傳, 露宿樹下。
《蜀志》︰何祗, 字君肅。汶山夷不安, 以祗爲汶山太守, 民夷服信。遷廣漢, 後夷反叛, 辭曰︰「令得前何府君, 乃能安我耳!」時難復屈祗, 拔族人爲之, 汶山復得安。
《吳志》曰︰顧邵, 字孝則。年二十七, 起家爲豫章太守。下車祀先賢徐孺子之墓, 優待其後;禁淫祀非禮之祭。看相小吏資質佳者, 輒令就學, 擇其先進, 擢直右職, 舉善以教, 風化大行。
又曰︰孫權授諸葛恪撫越將軍, 領丹陽太守。拜畢, 令恪備威儀, 作鼓吹, 導引歸家。恪到府, 乃移書四部屬城長令, 各保其疆界, 明立部伍。于是山民漸出降。
王隱《晋書》曰︰廣平太守缺, 宣帝謂鄭袤曰︰「賢叔大匠垂稱于陽平、魏郡, 幷蒙惠化。且盧子家、王子雍繼踵此郡, 吾欲令郡世不乏賢, 故復相屈。」袤在郡先以德化, 善作條教, 百姓愛之。
又曰︰鄭默爲東郡太守。值歲荒民饑, 默輒開倉賑給, 自表待罪。朝廷嘉默憂國恤人。詔書褒嘆, 比之汲黯。
又曰︰應詹爲南平太守。天下分崩, 征鎮州郡, 已失城邑, 詹獨保境。外攘狂狡, 內除塗炭, 甚便百姓之情。郡人歌曰︰「亂離既普, 殆爲灰朽。僥幸之運, 賴茲應後。潤同江海, 恩猶父母。」
《晋書》曰︰范粲遷武威太守。到郡, 選良吏, 立學校, 勸農桑。是時戎夷頗侵疆埸, 粲明設防備, 敵不敢侵, 西域流通, 無烽燧之警。
又曰︰劉頌爲河內守。郡界多公王水碓, 遏塞流水, 轉爲侵害, 頌表罷之, 百姓獲其利。
又曰︰吳隱之爲晋陵太守。在郡清儉, 妻自負薪。
又曰︰鄧攸字伯道, 爲淮南太守夢行水邊, 見一女子, 猛獸自後斷其盤囊。占者以爲水邊有女, 汝字也;斷盤囊者, 新獸頭代故獸頭也, 不作汝陰, 當汝南也。果遷汝陰太守。
又曰︰鄧攸, 元帝以攸爲太子中庶子。時吳郡闕守, 人多欲之, 帝以授攸。攸載米之郡, 俸祿無所受, 惟飲吳水而已。時郡中大饑, 攸賑貸未報, 乃輒開倉救之。台遣散騎常侍桓彝慰勞饑人, 觀聽善不, 乃劾攸以擅出穀。俄而有詔原之。攸在郡, 刑政清明, 百姓歡悅, 爲中興良守。
又曰︰鄧攸爲吳郡太守。稱疾去職, 郡常有送迎錢數百萬, 攸去郡, 不受一錢。百姓數千人留牽攸船不得進, 攸乃止停, 中夜發去。吳人歌之曰︰「糸凡如打五鼓, 鶏鳴天欲曙。鄧侯挽不留, 謝令推不去。」百姓詣台乞留一歲, 不聽。
又曰︰陸納爲吳興太守。至郡, 不受俸祿。頃之, 征拜左民尚書, 領州大中正。將應召, 外白宜裝幾船?納曰︰「私奴裝糧食來, 無所復須也。」臨發, 止有被袱而已, 其餘幷封以還官。
《晋中興書》曰︰王蘊, 字叔仁, 爲吳興太守。時郡荒民饑, 蘊輒開倉賑恤。主簿執諫云宜先列上, 蘊曰︰「行仁義而敗者鮮矣。」于是以米賑貸, 賴蘊活者十室而八, 然後具自表聞。朝廷以違科免, 饑民多誦之, 詔特左遷晋陵太守。
又曰︰諸葛恢, 字道明。中宗選爲會稽太守。臨行, 上爲置酒, 謂之曰︰「今之會稽, 昔關中, 足食足兵, 在于良守。以君有莅任之方, 是以相屈。」恢陳謝, 曰︰「今天下喪亂之餘, 風俗陵遲, 宜尊五美, 屏四惡, 進忠實之士, 退浮華之黨。」中宗深納焉。
《南史》曰︰宋江秉之爲臨海太守, 以簡約見稱, 卒于官。所得祿秩悉散之親故, 妻子常饑寒。人有勸其營田, 秉之正色答曰︰「食祿之家, 豈可與人競利?」在郡作書案一枚, 去官留以付庫。
《齊書》曰︰劉懷慰拜齊郡太守。上謂懷慰曰︰「齊邦是王業所基, 吾方以爲顯任。經理之事, 一以委卿。」又手敕曰︰「有文事者, 必有武備。今賜卿玉環刀一口。」懷慰至郡, 修治城郭, 安集居民, 墾廢田二百頃, 决沈湖灌溉。不受禮謁, 民有餉其新米一斛者, 懷慰出所食麥飯示之, 曰︰「旦食有餘, 幸不煩此。」因著《廉吏論》以達其意。
又曰︰虞願爲晋州太守。海邊有越王石, 常隨云霧。相傳云︰「清廉太守乃得見。」願往觀視, 清徹無隱蔽。後琅琊王秀之爲郡, 與朝士書曰︰「此郡承虞公之後, 善政猶在, 遺風易遵, 差得無事。」
又曰︰王秀之爲晋平太守。至郡期年, 謂人曰︰「此邦豐壤, 祿俸常充。吾山資已足, 豈可久留以防賢路。」上表請代, 時人謂「王晋平恐富求歸」。
又曰︰裴昭明曆郡皆有善政, 常謂人曰︰「人生何事須聚蓄, 一身之外, 亦復何須?子孫若不才, 我聚彼散;若能自立, 則不如一經。」故終身不治産。
又曰︰蕭介, 字茂鏡。少穎悟, 有器識。梁大明中, 武陵王紀爲揚州刺史, 以介爲府長史, 在職以清白稱。武帝謂何敬容曰︰「蕭介甚貧, 可以處一郡。」復曰︰「始興郡頻無良守, 可以介爲之。」由是出焉。
《齊春秋》曰︰崔元祖父景真爲平昌太守, 有惠政, 常懸一蒲鞭而未嘗用。
《梁書》曰︰褚翔爲義興太守。翔在政潔已, 省繁苛, 去游費, 百姓安之。郡之西亭有古樹, 積年枯死。翔至郡, 忽更生枝葉, 百姓咸以爲善政所感。及秩滿, 吏民詣闕請之, 敕許焉。
又曰︰何敬容爲吳郡太守。爲政勤恤, 民隱辯訟如神, 視事四年, 治爲天下第一。吏民詣闕請樹碑, 詔許之。
又曰︰劉之亨, 字嘉會, 之遴弟也。代之遴爲南郡太守, 在郡有異績。數年卒于官, 時年五十。荊土至今懷之, 不忍斥其名, 號爲「大南郡」、「小南郡」。
又曰︰何胤, 字子季。爲建安太守, 民不忍欺。每伏臘放囚還家, 及期而至。
又曰︰傅昭遷臨海太守。郡有密岩, 前後太守皆自封固, 專收其利。昭以周文之囿, 與百姓共之, 大可喻小, 乃教勿封。縣令常餉粟, 置絹于簿下, 昭笑而還之。
又曰︰徐摛, 東海郯人。高祖問《五經》大義, 次問歷代史及百家雜說, 末論釋教。摛商較縱橫, 答應如響, 高祖寵遇日隆。領軍朱異不悅, 謂所親曰︰「徐叟出入兩宮, 漸來逼我, 須早爲之所。」遂承間白高祖曰︰「摛年老, 又愛泉石, 意在一郡, 以自頤養。」高祖謂摛欲之, 乃召摛曰︰「新安大好山水, 等幷經爲之, 卿爲我臥治此郡。」遂出爲新安守, 周月之中, 風俗便改。
又曰︰張緬出爲淮南太守, 時年十八。武帝疑其年少, 未閑吏事, 遣主書封取郡曹文案, 見斷决允愜, 甚稱賞之。
崔鴻《十六國春秋•前秦錄》曰︰索棱, 字孟則, 敦煌人。好學博聞, 姚萇甚重之, 委以機密, 文章詔檄皆棱之文也。後爲平原太守, 以德化民, 民畏而愛之, 歌曰︰「懿矣明守, 庶績允厘;剖符作宰, 實獲我思。」
又曰︰前凉晋昌太守陰繇卒, 郡人思其政化, 縗绖送喪至武威者千餘人。
《後魏書》曰︰羊敦, 字元禮, 太山巨平人。爲廣平太守, 甚有能名, 奸吏跼蹐, 秋毫無犯。屬歲饑饉, 家饋未至, 使人尋陂澤, 拔藕而食之。遇有疾苦, 解衣質米。朝廷以其清白, 賜穀千斛, 絹百匹。
又曰︰張長年爲汝南太守。郡人劉崇之兄弟分析, 家貧惟有一牛, 爭之不决, 訟于郡庭。長年曰︰「汝曹當以一牛, 故致此競, 有二牛各應得一, 豈有訟理。」即以家牛一頭賜之。于是郡境之中各相誡約, 咸敦敬讓。
又曰︰柳崇出爲河北太守。崇初届郡, 郡民張明失馬, 疑十餘人。崇見之, 不問賊事, 人別藉以溫顔, 更問其親老存不, 農桑多少, 而微察其辭色。即獲真賊呂穆等二人, 餘皆放遣。郡中畏服, 境內帖然。
又曰︰呂顯拜巨鹿太守。清身奉公, 備存贍恤, 妻子不免饑寒。民頌之曰︰「時惟府君, 克清克明。緝我荒土, 民胥樂生。願壽無疆, 以享長齡。」
又曰︰韋崇, 字洪基。除南潁川太守, 不好發摘細事, 常云︰「何用小察, 以傷大道。」吏民感之, 郡中大治。高祖聞而嘉賞, 賜帛二百匹。
又曰︰辛穆, 字叔宗。轉汝陽太守, 值水澇民饑, 上表請輕租賦。帝從之, 遂敕汝陽一郡, 聽以小絹爲調。

又曰︰房景伯除清河太守。郡民劉簡虛曾失禮于景伯, 聞其臨郡, 闔家逃亡。景伯督切屬縣追捕擒之, 即署其子爲西曹掾, 命諭山賊。賊以景伯不念舊惡, 一時俱下, 論者稱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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