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五百六十七 樂部五

太平御覽
卷五百六十七.樂部五

鼓吹樂
《樂志》曰:何承天云:鼓吹蓋短簫饒歌, 軍樂也。黃帝使歧伯所作, 以揚德建武。漢曲有:《朱鷺》、《思悲》、《艾如張》、《上之回》、《擁離》、《戰城南》、《巫嵩》、《上陵》、《將進酒》、《君馬黃》、《芳樹》、《有所思》、《雉子班》、《聖人出》、《上耶》、《臨高臺》、《遠如期》、《石留》、《務成玄》、《云黃鶴》、《釣竿》。魏改十二曲, 為之《平戰滎陽》、《獲呂布》、《克官渡》、《舊拜定功》、《平南荊》、《平關中》、《應帝期》、《邕熙太和》。晉武改為《靈芝祥》、《宣受命》、《征遼東》、《景龍飛》、《平玉衡》、《因時運》、《惟庸蜀》、《天序》、《金靈運》、《夏苗畋》、《秋狝田》、《順天道》。至梁、周、隋, 各述本朝功業, 隨而改之, 以自揚其勛烈。
又曰:橫吹有雙角, 即胡樂, 以從軍也。張博望入西涼, 傳其法於西京。初得摩訶兜勒一曲, 李延年因胡曲更造新聲二十八解。晉以來有《黃鵠》、《隴頭》、《出關》、《入關》、《出塞》、《入塞》、《折楊柳》、《落梅花》、《黃潭子》、《赤枝楊》、《望行人》十曲。
崔豹《古今注》曰:漢里裥黃門鼓吹, 天子所以宴樂群臣。短簫饒歌, 鼓吹之, 常亦以賜有功諸侯也。
《唐會要》曰:大和中, 太常禮院奏, 謹按:凱樂, 鼓吹之歌曲也。《周官·大司樂》:「王師大獻捷, 奏凱樂。」注云:「獻功之樂也。」又「司馬之職, 師有功, 則凱樂獻于社。」注云:「兵樂曰凱, 《司馬法》曰得意則凱樂, 所以示喜也。」《左氏傳》載:晉文公勝楚, 振旅凱以入。魏晉以來, 鼓吹曲章多述當時戰功。是則歷代獻捷, 必有凱歌。太宗平東都, 破宋金剛, 其後蘇定方執賀魯, 李勣平高麗, 皆備軍容, 凱歌入京都。謹撿貞觀、顯慶、開元禮書, 并無儀注。今參酌古今, 備其陳設, 及奏歌曲之儀如后。凡命將征討, 有大功獻俘馘首, 其名曰俻。神策兵衛於東門外, 如獻俘常儀, 其凱里衩鐃吹二部, 笛畢, 簫笳鐃鼓每色二人, 歌工二十四人。樂工等乘馬執樂器, 次第陳列, 如鹵簿之式。鼓吹令丞前導, 分行於兵馬俘馘之前。將入都門, 鼓吹振作, 迭奏《破陣樂》、《應聖期》、《賀朝歡》、《君臣同慶樂》等四曲。《破陣樂》詞曰:受律辭元首, 相將討叛臣。咸歌破敵樂, 共享太平人。《應聖期》詞曰:聖德期昌運, 雍熙方寓清。乾坤資化育, 海岳共休明。開士欣耕稼, 銷戈遂偃兵。殊方歌帝澤, 執贄賀升平。《賀朝歡》詞曰:四海皇風被, 千年德永清。戎衣更不著, 今日告功成。《君臣同慶樂》詞曰:主聖開昌歷, 臣忠奉大猷。君看偃草后, 便是太平秋。俟行至太社及太廟門, 工人下馬, 陳列於門外, 據《周禮·大司樂》注云:獻於祖。大司馬云:先凱樂於社。謹詳禮儀, 則社廟之中似合奏樂, 伏以尊嚴之地。鐃吹歡嘩既無明文, 或乘肅敬。今請并於門外陳設, 不奏歌曲。俟告獻禮畢, 復導引奏曲如儀。至皇帝所御樓前, 兵伏旌門外二十步, 樂工皆下馬, 徐行前進。兵部尚書介胄執鉞於旌門內中路前導, 《周禮》「師有功, 則大司馬左執律, 右秉鉞, 以先凱樂。」注曰:律所以聽軍聲, 鉞所以示將威。吹律聽聲, 其術久廢, 請以秉鉞, 以存禮文。次協律郎二人公服執麾, 亦於門外分導, 鼓吹令丞引樂工等至位立定, 太常卿於樂工之前跪具官臣某奏事諸奏凱樂, 協律郎舉麾, 鼓吹大振作, 遍奏破陣樂等四曲。樂闋, 協律郎偃麾, 太常卿又跪奏。樂畢, 兵部尚書、太常卿退, 樂工等并於門外立。訖, 然後引俘馘入獻, 及稱賀如別儀。
《晉書》曰:衛瓘領太子少傅, 加千兵百騎, 鼓吹之府。
又曰:汝南王亮母伏太妃常有小疾, 祓於洛水。亮兄弟三人侍從, 并持節鼓吹, 震耀洛濱。武帝登凌云臺望見, 曰:「伏妃可謂富貴矣。」
又曰:劉毅字仲雄。轉司隸校尉。皇太子朝, 鼓吹將入東掖門, 毅以為不敬, 止於門外。奏劾保傅以下。詔赦之, 然後得入。
又曰:謝尚累位江夏、義陽、隨三郡太守, 往咨事安西將軍庾翼於武昌。翼呼共射, 曰:「君若破的, 當以鼓吹相賞。」尚應聲中之, 翼即以副鼓吹給之。
王隱《晉書》曰:陶侃平蘇峻, 除侍中太尉, 加羽葆鼓吹。
《晉中興書》曰:漢武時, 南平百越, 始置交阯、九真、日南、合浦、南海、郁林、蒼梧, 凡七郡。立交阯刺史。以州邊遠, 山越不賓, 宜加威重, 故刺史輒假節, 七郡皆加鼓吹。
《齊書》曰:武帝時, 壽昌畫殿南閣置白鷺鼓吹二部, 乾光殿東西頭置鍾磬兩箱, 皆宴樂處也。
又曰:王敬則, 臨淮射陽人也。僑居晉陵南沙縣, 母為女巫, 常謂人云:「敬則生時, 胞衣紫色, 后應得鳴鼓角。」人笑之曰:「汝子得為人吹角可矣。」
又曰:張敬兒將拜三司, 謂其妻嫂曰:「我拜后應開黃閣。」因口自為鼓吹聲。初得鼓吹, 羞便奏之。
《南史》:綦母珍之貴倖, 珍之母隨弟欽之作暨楊令。欽之罷縣還, 珍之迎母至湖孰, 輒將青氅百人自隨鼓角橫吹, 都下富人追從者百數。
又曰:垣崇祖初於淮陰見高帝, 便自比韓、白, 惟上獨許之。后為豫州刺史。建元二年, 魏攻壽春, 崇祖破之。啟至, 上謂朝臣曰:「崇祖恒自擬韓、白, 今真人也。」進為都督。崇祖聞陳顯達、李安人皆增給軍儀, 乃啟求鼓吹。上敕曰:「韓、白何可不與眾異?給鼓吹一部。」
又曰:張興世致位給事中。興世父嘗謂興世曰:「我雖田舍老翁, 樂聞鼓角, 汝可送一部, 行田時欲吹之。」興世素恭謹畏法, 譬之曰:「此是天子鼓角, 非田舍公所吹。」
《梁典》曰:高祖衍, 生秣陵三樓橋宅, 生日, 有異光, 頂有五岳骨。當還宅, 范云聞鼓吹之聲, 云蒙被出視, 乃高祖也。云乃深自結托。
《梁書》:侯景即位, 乃以廣柳車載鼓吹, 橐駝馬負犧牲, 輦上置筌蹄, 垂腳坐焉。
又曰:胡僧祐字顯果。為天水、天門二郡太守。性好葺綴文詞, 又多鄙拙, 多被戲謔, 自矜尤甚。后隨伐侯景, 回拜領將軍, 常以所加鼓部置齋中對之。從或獻言此乃羽儀, 公望隆重。不當如此。答曰:「我愛之。」人莫不笑之。
《陳書》:劉仲舉字德言。為長安令, 政號廉平。陳文帝居鄉里, 嘗詣仲舉。時天降雨, 仲舉獨坐齋內, 聞外有簫鼓聲, 俄而帝至。仲舉異之, 乃深自結托。
《北史》:爾朱榮少時, 父新興曾與榮游池上, 忽聞簫鼓音, 謂榮曰:「古老相傳, 聞此聲皆至公輔。吾年老, 當為汝耳。」
《隋書》曰:鼓吹車上施層樓, 四角金龍銜蘇、羽葆。凡鼓吹, 陸則樓車, 水則樓船, 在殿庭則畫筍虡為樓, 上有翔鷺棲烏, 或為鵠形。
又曰:蔡征拜吏部尚書, 啟后主借鼓吹。后主謂所司曰:「鼓吹軍樂, 有功乃授。蔡征不自量揆, 紊我朝章。然其父景歷既有締構之功, 宜且如啟。」
《唐書》曰:平陽公主葬, 特給鼓吹。太常議:婦人無鼓吹。高祖曰:「往者公主於司竹園舉兵應義, 親執金鼓, 有克定之功, 宜特加之。」
又曰:中宗時, 皇后上言:自妃主及五品以上母妻, 請從婚葬之日, 特進鼓吹, 宮官亦準此。左臺御史唐紹上疏諫曰:「竊聞鼓吹之作, 本為軍容。昔黃帝涿鹿有功, 以為警衛, 故鉦鼓有靈夔、孔雀、雕鶚爭、石墜崖、壯士怒之類。自昔功臣備禮, 適得用之。假如郊祀天地, 惟有宮懸而無案架, 故知軍樂之用, 尚不給於神祀, 豈容接於閨閫哉?」
鄧德明《南康記》曰:雩都縣君山, 絕峰高崿, 遠望似舟船, 上有玉臺, 方廣數丈, 周回盡是白石柱, 上自然石覆, 如屋形。風雨之後, 景氣明凈, 頗聞山上有鼓吹之聲。
《吳質別傳》曰:質為北中郎將, 朝京師, 喜遲其到, 詔列鹵簿作鼓吹, 至闕而止。
《江表傳》曰:孫策賜周瑜鼓吹, 為治館舍。策令曰:「周公瑾英俊異才, 與孤有總角之好, 骨肉之分。前在丹陽發眾及船糧以濟大事, 論德酬功, 此未足報也。」
《鄴中記》曰:石虎正會, 置三十步鼓吹, 三十步輒置一部, 十二人皆在平閣上。去地丈餘, 語裥女鼓吹。
摯虞《新禮儀志》曰:漢魏故事, 將葬, 設吉凶鹵簿、皆鼓吹。新禮以禮吉事無凶事無樂, 宜除吉鹵簿凶服鼓吹。虞按:禮葬有客車郎, 吉駕之明文也。
徐廣《東車服注》曰:中朝公主有鼓吹。
《幽明錄》曰:晉臨川太守謝摛夜中聞鼓吹聲, 兄澡曰:「夜者, 陰。間不及存, 將在身后。」及死, 贈長水校尉, 加鼓吹。
《世說》曰:《三都》、《二京》, 五經鼓吹。
《俗說》曰:桓公作詩, 思不來, 輒作鼓吹。既而得思, 云:鳴鵠響長阜, , 曰:「鼓吹固自來人思。」
《語林》曰:陸士衡為河北督日, 已被間構, 內懷憂懣, 聞眾軍警角鼓吹, 曰:「我今聞此, 不如華亭鵠唳。」
魏武帝令曰:孤所以能常以少兵敵眾者, 常念增戰士忽餘事。是以往者有鼓吹而使步行, 為戰士愛馬也;不樂多署吏, 為戰士愛糧也。
王渾表曰:吳國臨戰, 牙門將張秦、黃辰, 騎督綦母倪, 勇健效武, 破賊制勝, 以三人之所致也。秦、辰巳亡, 今倪獨在。昔伐蜀有小戰功, 牙門數人便加鼓吹, 至於滅吳一國而未得鼓吹者。臣愚昧, 謂聖詔賜倪鼓吹, 存錄猛將, 以盡武人之力也。
陸機《鼓吹賦》曰:原鼓吹之所始, 蓋稟命於黃軒。

四夷樂
《毛詩·谷風·鼓鍾》曰:以雅以南, 以龠不僣。為雅為南, 舞四夷之樂。大德德廣所及也。東夷之樂曰昧, 北夷之樂曰禁, 西夷之樂曰離, 南夷之樂曰任。以為籥舞, 若是和而不僣矣。
《周禮·春官·鞮鞻氏》曰:鞮鞻氏掌四夷之里耠其歌聲。
又曰:旄人掌教舞散樂、舞夷樂。夷樂, 四夷之樂;散樂, 野人為之善者。
又曰:《春官·韎師》曰:韎師掌教韎樂, 祭祀則帥其屬而舞之。, 東夷之舞也。
《周禮·春官》:鞮鞻氏掌四夷之樂。鄭玄注曰:東方曰昧, 南方曰任, 西方曰朱離, 北方曰禁。
《禮記·明堂位》曰:《昧》, 東夷之樂也;《任》, 南蠻之樂也。納蠻夷之樂於太廟, 言廣魯於天下也。
《後漢書》曰:永寧初年, 西南夷禪國王獻樂及幻人。明年, 元會作之於庭, 安帝與群臣共大奇之。
又曰:陳禪字紀山, 為諫議大夫。西南夷禪國王獻樂及幻人, 能吐火, 自支解, 易牛馬頭。大會作之庭, 禪離席舉手曰:「帝王之庭, 不宜作夷狄之樂。」
《五經通義》曰:東夷之樂, 持矛舞, 助時之生;南夷之樂, 籌耩舞, 助時之養。
又:舞四夷之樂, 明澤廣被四表也。東夷之樂曰《侏離》, 南夷之樂曰《任》, 西夷之樂曰《禁》, 北夷之樂曰《昧》。東方所謂《侏離》者何?陽始通, 萬物之屬, 離地而生, 故謂之《侏離》。南方所以謂之《任》者何?陽氣盛用事, 萬物懷任, 故謂之《任》。西方所以謂之《禁》者何?西方陰氣用事, 禁止萬物不得長大, 故謂之《禁》。北方所以謂之《昧》者何?北方陰氣盛用, 萬物暗昧不見, 故謂之《昧》。四夷之樂, 何以作之于廟?陳于戶。
王子年《拾遺記》曰:成王之時, 南垂之南有扶婁夷國, 或于掌中備百獸之樂, 婉轉屈曲于指間, 人形或長數分, 神怪歙忽。樂府傳此, 末代猶在焉。
《風土記》曰:越俗飲燕, 即鼓拌以為樂, 取大素圜, 柈以廣尺五六者, 抱以著腹, 以右手五指更彈之, 以為節, 舞者蹀地擊掌, 以應柈節而舞。
《樂部·樂志》曰:《龜茲》起自呂光滅龜茲, 因得其聲樂, 記有豎箜篌、琵琶、五弦、笙、笛、蕭、觱篥、毛圓鼓、都曇鼓答臘鼓、腰鼓、羯鼓、谿婁鼓、銅拔、貝等十五種, 為一部, 工二十人。歌曲有《善善摩尼》, 解曲《姿伽兒》舞曲《小天》《疏勒監》。《天竺》起自張重華據涼州, 重四譯來貢樂器鳳首箜篌、琵琶、五弦、笛、銅鼓、毛圓、都曇、銅拔、貝等九種, 為一部, 工十二人。歌曲有《沙石疆》, 舞曲有《文曲》。《康國》起自周閔帝娉北狄為后, 得其所獲西戎伎, 因得其聲集, 器有笛、正鼓、加鼓、銅拔等四種, 為一部。工七人。歌曲有《三殿農和去》, 舞曲有《賀蘭》《缽》《鼻始》、末奚波地。《疏勒》、《安國》、《高麗》, 并起后魏平馮氏通西域, 因得其伎, 繁會其聲。《疏勒》樂器有豎箜篌、琵琶、五弦、笛、觱篥、答臘鼓、腰鼓、羯鼓、谿婁鼓十種, 為一部, 工十二人。歌曲有《元利死讓樂》, 舞曲有《遠服解曲》、《有鹽曲》。《安國》樂器箜篌、琵琶、五弦、笛、蕭、雙觱篥、正鼓和銅拔等, 《高麗》, 樂器有, 彈箏、臥箜篌、豎箜篌、琵琶、五弦、笛、笙、蕭、小觱篥、桃皮觱篥、腰鼓、齊鼓、檐鼓、貝等十四種, 為一部。工十八人。歌曲有《歌芝棲》, 舞曲有《舞芝棲》。北狄樂皆馬上樂也, 鼓吹本軍旅之音, 馬上奏之。故自漢以來, 北狄樂總歸鼓吹署。后魏樂府始有北歌, 即魏史所謂真人歌是也。代都時, 命掖庭宮女晨夕歌之。周、隋代興, 西涼樂、雜奏, 今存者五十三章, 其名因可解者六章:《慕容可汗》、《吐谷渾》、《部落稽》、《鉅鹿公主》、《白凈王太子》、《企俞》也。其余不可解。或可汗之詞, 按今大角, 即后魏代箕邏向是也。其曲亦多可汗之詞, 北虜之俗皆呼主為可汗。吐谷渾又慕容別種, 知此歌是燕魏之際鮮卑歌詞, 虜音不可曉。梁有《鉅鹿公主》歌, 似是姚萇時歌詞, 華音與此歌不同。梁樂府鼓吹語裥《大白凈皇太子》、《小白凈皇太子》、《企俞》等曲。隋鼓吹有《白凈王太子曲》, 與北歌校之, 其音皆異。
《唐書·樂志》曰:《安樂》, 后周武帝平齊所作也。行列多方正, 象城郭, 周代謂之城舞者。八十人刻木為面, 狗喙獸耳, 以金飾之, 垂線為發, 畫衤奧皮帽, 舞蹈姿制, 猶作羌胡狀。
《唐會要》曰:驃國樂, 貞元十八年正月驃國王來獻, 凡一十二曲, 以樂工三十五人來朝。樂曲皆演釋氏經綸之詞。驃國在云南西南, 以天竺國相近, 故樂多演釋氏之詞。每為曲, 皆齊聲唱, 各以兩手十指齊斂為赴節之狀。一低一仰, 未嘗不相對, 有類中國柘枝舞。驃, 一作僄。其西別有彌臣國, 樂舞亦與驃國同。子習此伎以樂后制。使袁滋郄士美至南沼, 并皆見此樂。
《唐會要》曰:《南詔樂》, 貞元十六年正月南詔異牟等作《奉聖樂》舞, 因西川押云南八國使韋皋以進, 時御麟德殿以閱之。
又曰:《高昌樂》, 西魏與高昌通, 始有此樂。至隋開皇六年, 來獻聖明樂曲。至太宗朝, 伐其國, 盡得其樂。事見七部伎門也。
又曰:扶南、天竺二國樂, 隋代全用《天竺》列於樂部, 不用《扶南》。因煬帝平林邑國, 獲扶南工人及其匏琴, 樸陋不可用, 但以天竺樂轉寫其聲。
又曰:《龜茲樂》, 自呂光破龜茲, 得其聲, 呂氏云, 其樂分散。至后魏有中原, 復獲之。至隋有《西國龜茲》之號, 凡三部。開元中, 大盛於時。曹婆羅門者, 累代相承傳其業, 至孫妙達, 尤為北齊文宣愛之, 每彈常自擊胡鼓和之。及周武帝聘突厥女為后, 西域諸國皆來媵, 遂薦有《龜茲》、《疏勒》、《康國》、《安國》之樂。
又曰:《百濟》, 貞觀中滅二國, 盡得其樂。至天后時, 《高麗》里裉二十五曲。貞元末, 惟能習一曲, 衣服亦漸變其土風矣。其百濟至中宗時, 工人死散。開元中, 歧王⺮軌為太常卿, 復奏置焉。
又曰:《疏勒》樂, 工人皂絲布頭巾, 白絲布袍錦衿襟, 白絲布褲, 舞二人, 白衤奧錦袖, 赤皮靴、赤皮帶。里衩豎箜篌、琵琶、五弦琵琶、橫笛、簫、觱篥、答臘鼓、腰鼓、雞樓鼓。《康國》樂, 工人皂絲布頭巾, 緋布袍錦, 領舞二人, 緋衤奧錦袖, 綠綾凌渾襠褲, 赤皮鞾, 白褲帑, 舞急轉如風, 俗謂之《胡旋》。《乞寒》者, 本西國外蕃之樂也。神龍二年三月, 并州清源縣尉呂無泰上疏曰:「臣謹按《洪范·八政》曰『謀時寒』, 若能謀事, 則時寒順之, 何必祼露形體澆灌衢路, 鼓舞跳躍而索寒也。《禮》曰:『立秋之月行夏令, 寒暑不節, 陰陽不調, 政令之失也。』休咎之應, 君臣之感也, 理均影響, 可不戒哉!」至景云二年, 左拾遺朝曰:「《宗諫傳》曰:『辛有適伊川, 見被髮於野祭者, 曰不及百年, 此其戎乎!其禮先亡矣。』后秦晉遷陸渾之蕊褸伊川, 以其中國之人習戎狄之事。一言以貫百代, 可知今之乞寒濫觴胡俗。伏愿三思, 籌其所。」至先天二年十月, 中書令張說諫曰:「韓宣適魯, 見周禮而嘆;孔子會齊, 數倡優之罪。列國如此, 況天朝乎?今外國請和, 選使朝謁, 所望接以禮樂, 示以兵威。雖曰戎狄不可輕易, 焉知無駒支之辯, 由余之賢哉?且乞寒潑胡, 未聞典故;祼體跳足, 盛德何觀?揮水投泥, 失容斯甚;法殊魯禮, 襲比齊優;恐非干羽柔遠之義, 樽俎折沖之道。愿擇芻言, 特罷此戲。」至開元元年十二月, 敕臘月乞塞外蕃所出, 漸浸成俗, 因循已久, 自今已后, 無問蕃漢, 即宜禁斷。

《樂府雜錄》曰:舞有《骨鹿》舞、《胡旋》, 俱於一小圓毯子上舞, 縱橫騰擲, 兩足終不離於毯上, 其妙若皆夷舞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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