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七百三十二 方術部十三

太平御覽
卷七百三十二.方術部十三

占候
《周禮·春官·宗伯下》曰:眡祲掌十輝之法, 以觀妖祥、妖祥, 善惡之征, 鄭司農云:輝謂日光氣也。眡音視。辨吉凶。一曰祲, 二曰象, 三曰鐫, 四曰監, 五曰闇, 六曰瞢, 七曰彌, 八曰敘, 九曰隮, 十曰想。故書彌作迷, 隮作資。鄭司農曰:祲, 陰陽氣相侵也。象者, 如赤鳥也。鐫謂日旁氣, 四面反向, 如輝狀也。監雲氣臨日也。闇, 日月食也。瞢, 日月瞢瞢無光也。彌者, 白虹彌天也。敘者云有次序, 如山在日上也。隮者, 升氣也。想者, 輝光也。玄謂:鐫, 讀如童子珮鐫之鐫, 謂日旁氣刺日也。監, 冠珥也。彌, 氣冠日也。隮, 虹也, 《詩》云:朝隮于西。想, 雜氣有似可形想。掌安宅敘降, , 居也。降下也。人見妖祥, 則不安, 主安其居處也。次序其凶禍所下, 謂禳移之。正歲則行事, 占夢以季冬贈惡夢, 此正月而行安宅之事, 所以順民。歲終則弊其事。, 斷也。謂計其吉凶然否多少。
《傳》曰:僖五年正月辛亥朔, 日南至。公既視朔, 遂登觀臺以望, 而書, 禮也。視朔, 親告朔也。觀臺, 臺上構屋, 可以遠觀也。朔旦冬至, 而數之所始, 治歷者因此則可以明其術數, 審別陰陽, 敘事訓民。魯君不能常修此禮, 故善公之得禮也。凡分、至、啟、閉, 必書雲物, , 春秋分也。至, 冬夏至也。啟, 立春立夏。閉, 立秋立冬。雲物, 氣色災變也。傳重申周典, 不言公者, 日官掌其職。為備故也。素察妖祥, 遂為之備。
又《襄二十八年》曰:春無冰。梓慎曰:「今茲宋、鄭其饑乎!歲在星紀, 而淫於玄枵, , 歲星也。星紀在丑, 斗牛之次, 玄枵在子。虛危之次。《十八年》晉董叔曰:天道多在西北, 是歲歲星在亥, 至此年十一歲, 故在星紀, 明年乃當在玄枵, 今己在玄枵, 淫行失次。以有時菑, 陰不堪陽。時菑, 無冰也。盛陰用事而溫無冰, 是陰不勝陽, 地菩蔻泄。蛇乘龍。, 玄武之宿, 虛危之星。龍, 歲星, 歲星, 木也。木為青龍, 失次出虛危, 下為蛇所乘。, 宋、鄭之星也。歲星本位在東方。東方房心為宋, 角亢為鄭, 故以龍為宋鄭之星也。宋、鄭必饑。玄枵, 虛中也。玄枵三宿, 虛星在其中。, 耗名也。土虛而民耗, 不饑何為?」歲為宋鄭之星, 今失常經, 入虛耗之次, 時夏無冰, 地氣發泄, 故曰土虛民耗也。裨灶曰:「今茲周王及楚子皆將死。裨灶, 鄭大夫。歲棄其次, 而旅於明年之次, 以害鳥帑, 周、楚惡之。」, 客處也。歲星棄星紀之次, 客在玄枵。歲星所在, 其國有福。失次于北, 禍沖在南。南為朱鳥, 鳥尾曰帑, 鶉火鶉尾, 周楚之分, 故周王楚子授其咎, 俱現歲星過次, 梓慎則曰:宋鄭饑。裨灶則曰:周楚王死。傳故備舉, 以示占卜惟人所在也。
又曰:子蟜之卒也, 將葬, 公孫揮與裨灶晨會事焉。會葬事。過伯有氏, 其門上生莠, 子羽曰:「其莠猶在乎?」子羽公孫, 俾以莠喻伯有侈, 知其不能久存。於是歲在降婁, 降婁中而旦。裨灶指之, 曰:「猶可以終歲, 指降婁也, 歲星十二年而一終。歲不及此次也己。」不及降婁。及其亡也, 歲在娵訾之口, 娵訾, 營室東。二十八年歲星淫在玄枵, 今三十年, 在娵訾, 是歲星停在會枵二年。其明年乃及降婁。
又曰:昭七年夏四月甲辰朔, 日有食之, 晉侯問於士文伯曰:「誰將當日食?」對曰:「魯、衛惡之, 衛大魯小。」公曰:「何故?」對曰:「去衛地, 如魯地, 衛地。豕韋也。魯地, 降婁也。日食于豕韋之末, 及降婁之始乃息, 故禍在衛大在魯小也。周四月, 今二月, 故曰在降婁也。於是有災, 魯實授之。其大咎其衛君乎!魯將上卿。」
又曰:夏四月, 陳災。鄭裨灶曰:「五年陳將復封, 五十二年遂亡。」子產問其故, 對曰:「陳, 水屬也。, 顓頊之君, 故為水屬。, 水妃也, 火畏水, 故為之妃, 妃音配。而楚所相也。今火出而火陳, , 心星也。火出于周為五月, 而以四月出者, 以長歷推前年誤置閏。逐楚而建陳也。水得妃而興, 陳興楚衰, 故曰逐楚而建陳。妃以五成, 故曰五年。, 合也。五行各相妃合, 得五而成, 故五歲而陳夏封, 為十三年陳侯吳歸于陳傳。歲五及鶉火, 而後陳卒亡, 楚克有之, 天之道也, 故曰五十二年。」
又曰:昭公十年有星出於婺女, 鄭裨灶言於子產曰:「七月戊子, 晉君將死。今茲歲在顓頊之虛, 姜氏任氏守其地, 居其維首, 而有妖星焉, 告邑姜也。邑姜, 晉之妣也。天以七紀。戊子, 逢公以登, 星斯於是乎出。吾是以譏之。」
又曰:昭公十七年有星孛于大辰, 西及漢。申須曰:「彗, 所以除舊布新也。天事恒象, 今除於火, 火出必布焉, 諸侯其有火災乎!」梓慎曰:「往年吾見之, 是其徵也。火出, 而見, 今茲火出而章, 必火入而伏。其居火也久矣, 其與不然乎?火出, 於夏為三月, 於商為四月。於周為五月。夏數得天。若火作, 其四國當之, 六物之占, 在宋、衛、陳、鄭乎!宋, 大辰之虛也;陳, 大皞之虛也;鄭, 祝融之虛也;皆火房也。星孛及漢。漢, 水祥也。衛, 顓頊之虛也, 故為帝邱。其星為大水。水, 火之牡也。其以丙子若壬午作乎!水火所以合也。若火入而伏, 必以壬午, 不過其見之月。」鄭裨灶言於子產曰:「宋、衛、陳、鄭將同日火。若我用瓘斝玉瓚, 鄭必不火。」子產弗從。十八年夏五月, 火始昏見。丙子, 風。梓慎曰:「是氛融風, 火之始也。七日其火作乎!」戊寅, 風甚。壬午, 大甚。宋、衛、陳、鄭皆火。梓慎登大庭氏之庫以望之, 曰:「宋、衛、陳、鄭也。」數日皆來告火。裨灶曰:「不用吾言, 鄭又將火。」鄭人請用之, 子產不可。子太叔曰:「寶以保民也。若有火, 國幾亡。可以救亡, 子何愛焉?」子產曰:「天道遠, 人道邇, 非所及也。何以知之?灶焉知天道?是亦多言矣, 豈不或信?」遂不與, 亦不復火。
又曰:昭公二十年二月己丑, 日南至。梓慎望氛, 曰:「今茲宋有亂, 國幾亡, 三年而後弭。蔡有大喪。」叔孫昭子曰:「然則戴、桓也。汰侈, 無禮己甚, 亂所在也。」
《後漢書》曰:謝夷吾, 字堯卿, 會稽山陰人也。少為郡吏, 學風角占候, 太守弟五倫擢為督郵。時烏程長有贓釁, 倫使收案其罪。夷吾到縣, 無所驗, 但望閤伏哭而還。一縣驚怪, 不知所為。及還, 白倫曰:「竊以占候知長當死。近三十日, 遠不過六十日。游魂假息, 非刑所加, 故不收之。」倫聽其言, 至月餘日, 果有驛馬赍長印綬, 上言暴卒。倫以此益禮信之。
又曰:楊由, 字辰侯, 蜀郡成都人。少習《易》并七政、元氣、風雲、占侯, 為郡、文學掾。時有大雀夜集於庫樓, 太守廉范以問由, 對曰:「此占郡內當有小兵, 然不為害。」後二十餘日, 廉柔縣蠻夷反, 煞傷長吏。郡發庫兵擊之。由嘗從人飲, 敕御者, 曰:「酒若三行, 便宜嚴駕。」既而趨去。后主人舍有斗相煞者, 人請問何以知之。由曰:「向社中木上有鳩斗, 此兵賊之象也。」
又曰:公沙穆遷弘農令。永壽元年霖雨大水, 三輔以東, 莫不湮沒。穆明曉占候, 乃豫告, 令百姓徙居高地, 故弘農人獨得免害。
又曰:段翳字元章, 廣漢新都人。習《易經》, 明風角。時有就其學者, 雖未至, 必豫知姓名。嘗告守津吏曰:「當有諸生二人荷擔問翳舍處者, 幸為告之。」後如其言。又有一生來學, 積年自謂略究要術, 辭歸鄉里。翳為合膏藥, 并以簡書封於筒中, 告生曰:「有急, 發視之。」生到葭萌, 與吏爭津, 吏撾破從者頭。生開筒得書, 言:「到葭萌, 與吏斗。頭破者以此膏裹之。」生用其言, 創者即愈。生嘆服, 乃還卒業。翳遂隱居竄跡, 終于家。
《晉書》曰:戴洋善方術。司馬飏為烏程令, 將赴職, 洋曰:「君深慎下吏。」飏后果坐吏免官。洋又謂曰:「卿免官十一月, 當作郡加將軍。」至期, 為太守鎮武將軍。飏賣宅將行, 洋止之曰:「君不得至, 當還, 不可無宅。」飏果為徐龕所逼, 不得之郡。元帝增飏眾二千, 使助祖逖。洋勸不行, 乃稱病, 收付廷尉, 俄而因赦得出。元帝將登祚, 使洋擇日, 洋以為宜用三月二十四日景午。太史令陳卓奏「用二十二日。昔越王用三月甲辰反國。范蠡稱宰嬸之前, 當主盡出, 上下盡空, 德將出游, 刑入中宮。今與此同。」洋曰:「越王為吳所囚, 雖當時遜媚, 實懷怨懟, 故用甲辰。乘德而歸, 留刑吳宮。今大王內無含咎, 外無怨憤, 當承天洪命, 納祚無窮。何為追越王去國留殃故事耶?」乃從之。咸和元年, 祖約南行, 路遇大雷雨西南來。洋曰:「甲子西南天雷, 其下必失火。」將至夏, 汝南人反, 執約兄子濟進於石勒, 約府內地忽赤如丹, 洋曰:「按《河圖徵》云, 地赤如丹血丸, 當有下反上者, 十月二十七日胡馬當來飲淮水。」至時, 石勒騎大至, 攻城大戰。其日西風, 兵火俱發, 約大懼, 會風回、賊退。時傳言勒潛騎向壽陽。約欲送其家還江東, 洋曰:「必無此事。」尋而傳言果妄。征西將軍庾亮鎮武昌, 咸康三年, 洋言於亮曰:「武昌土地有山無林, 正可圖始, 不可居終。山作八字, 數不及九。昔吳用壬寅來上。創立宮城, 至己酉還下秣陵。陶公亦涉八年。土地盛衰有數, 人心去就有期, 不可移也。公宜更擇吉處, 武昌不可久住。」
《隋書》曰:庾季才初仕梁, 元帝頗明星歷, 因共仰觀, 從容謂季才曰:「朕猶慮禍起蕭墻, 何方可息?」季才曰:「頃天象告變, 秦將入郢。陛下宜留重臣, 作鎮荊、陜, 整旆旋都, 以避其患。」帝初然之, 后與懔等議, 乃止。俄而江陵陷滅, 高祖為丞相, 嘗夜召季才而問曰:「吾以庸虛, 授此勾庶, 天時人事, 卿以為何如?」季才曰:「天道精微, 難可急察。竊以人事卜之, 符兆己定。季才縱言不可, 公豈復得為箕、潁之士乎?」高祖默然久之, 因舉首曰:「吾今譬如騎獸, 誠不得下矣。」因賜雜彩五十匹, 絹二百段, 曰:「愧公此意, 宜善為思之。」大定元年正月, 季才言曰:「今月戊戌平旦, 清氣如樓闕, 見於國城之上, 俄而變紫, 逆風西行。《氣經》云:『天不能無雲而雨, 皇王不能無氣而立。』於今王氣己見, 須即應之。二月日出卯入酉, 居天之正位, 謂之二八之門。日者, 人君之象。人君正位, 宜用二月。其月十三日甲子, 甲為六甲之始, 子為十二辰之初。甲數九, 子數又九, 九為天數, 其日即是驚蟄, 陽氣壯發之時。昔周武王以二月甲子日定天下, 享年八百。漢高帝以二月甲午即帝位, 享年四百。故甲子、甲午為得天數。今二月甲子, 宜應天授命。」上從之。開皇初, 授通直散騎常侍。高祖將遷都, 夜與高颎、蘇威二人定議。季才旦而奏曰:「臣仰觀玄象, 俯察圖記, 龜兆允襲, 必有遷都。且堯都平陽, 舜都冀土, 是知帝王居止世代不同。且漢營此城, 經今八百歲, 水皆咸, 不甚宜人。愿陛下協天人之心, 為遷徙之計。」高祖愕然, 謂颎等曰:「是何神也!」遂發詔施行。賜絹三百段, 馬兩匹, 進爵為公。謂季才曰:「朕自今己后, 信有天道矣。」
又曰:盧太翼善歷數, 其後目盲, 以手摸書而知其字。仁壽末, 高祖將避暑仁壽宮, 太翼固諫不納, 至再三。太翼曰:「臣愚豈敢飾詞, 但恐是行鑾與不及反。」高祖大怒, 系之長安獄, 期卉鼬斬之。高祖至宮寢疾, 臨崩, 謂皇太子曰:「太翼非常人也, 前后言事, 未嘗不中。吾來日道當不反, 今果至此, 爾宜釋之。」

《唐書》曰:桑道茂者, 大歷中游京師, 善太一遁甲五行災異之說, 言事無不中。代宗召之禁中, 待詔翰林, 建中初, 神策軍修奉天城道, 茂請高其垣閭, 大為制度, 德宗不之省。及朱泚之亂, 帝倉卒出幸, 至奉天, 方思道茂之言。時道茂己卒, 命祭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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