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五百八十四 樂部二十二

太平御覽
卷五百八十四.樂部二十二

觱篥
《樂部》曰:觱篥者, 笳管也。卷蘆為頭, 截竹為管, 出於胡地。制法角音, 九孔漏聲, 五音咸備。唐以編入鹵部, 名為笳管, 用之雅樂, 以為雅管。六竅之制, 則為鳳管, 旋宮轉器, 以應律管者也。
《通典》曰:篳篥本名悲篥, 出於胡中, 其聲悲。或云儒者得傳, 胡人吹以驚中國馬, 后乃以笳為首, 竹為管也。
《通典》曰:桃皮, 東夷有卷桃皮以為篳篥也。二具大蠡也, 容可數升, 并吹之, 以節樂。亦出南蠻。
《樂府雜錄》曰:篳篥者, 本龜茲國樂也。亦名悲篥, 有類於笳也。德宗朝有尉遲青, 官至將軍。大歷中, 有幽州王麻奴者, 解吹觱篥, 河北推為第一手, 頗踞傲自負, 除戎師外, 莫有敢輕易請者。時有從事, 姓盧, 不記名臺, 拜將入京, 臨歧把酒, 請麻奴吹一曲《子相送》, 麻奴偃蹇, 大以為不可, 盧乃怒曰:「汝藝亦未足稱者, 殊不知上國有尉遲將軍冠絕今古!」麻奴大怒曰:「某之此藝, 海內豈有及者耶?今即往彼, 定其優劣。」不數月, 到京, 訪尉遲所居, 即常樂里也。乃於側近僦居, 日夕加意吹之。尉遲每經其門過, 如不聞。麻奴尚未分, 因賂其閽者, 方得通見。即設席於地, 令坐, 乃於高般涉調中吹一曲《勒部低》, 曲終, 流汗浹背。尉遲頷頤謂曰:「此曲何必於高般涉, 徒費許多氣力也。」因自出銀字管, 於平般涉調中吹之。麻奴驚僨, 垂泣拜之, 曰:「某生於偏遠之方, 偶有寡藝, 實為無人。今日幸聞天樂, 方悟前非。」遂將樂器碎之而歸, 終身不復言觱篥。
《明皇雜錄》曰:明皇既幸蜀, 西南行, 初入斜谷, 屬霖雨涉旬。於棧道雨中聞鈴聲與山相應, 上既悼念貴妃, 采其聲為《雨霖鈴》曲, 以寄恨焉。時梨園弟子善吹觱篥者張野狐, 惟此人從至蜀。上因以其曲授野狐。洎至德中, 車駕復幸華清宮, 從官嬪御多非舊人。上於望京樓下命野狐奏《雨霖鈴》曲, 未半, 上四顧凄涼, 不覺流涕。左右感動, 與之歔欷。其曲今傳於法部。

五弦
《國史補》曰:趙壁彈五弦, 人問其術, 壁曰:「吾之於五弦也, 始則心驅之, 中則神遇之, 終則天隨之。方吾浩然, 眼如耳, 耳如鼻, 不知五弦之為壁, 壁之為五弦也。」
《音律圖》曰:五弦, 不知誰所造也。今世有之, 比琵琶稍小, 蓋北國所出也。
又曰:二弦, 未詳所起, 形如琵琶。二弦四隔, 孤柱一合, 散聲二, 隔聲八, 柱聲一, 總一十聲, 隨調應律。
又曰:四弦秦漢未詳所起, 與琵琶同, 以不開目為異。四弦四隔, , 散聲四, 隔聲十六, 總二十聲, 隨調應律。

六弦
又曰:六弦, 史盛作:天寶中進, 形如琵琶, 而身長:六弦四隔, 孤柱一合, 散聲六, 隔聲二十四, 柱聲一, 總三十一聲, 隔調應律:

七弦
又曰:七弦, 鄭善子作, 開元中進:形同阮咸而大, 近身旁有少缺, 取其近身便也:七弦十三隔, 孤柱一合, 散聲七, 隔聲九十一, 柱聲一, 總九十九聲, 隨調應律:

太一
又曰:太一, 司馬滔作。開元中進。十二弦六隔, 合散聲十二, 隔聲七十二弦, 散聲應律呂, 以隔聲旋相為宮, 合八十四調。今入雅樂, 宮懸內用之矣。
又曰:天寶樂任歷作, 天寶中進。類石幢, 十四弦設柱, 黃鍾一均足倍七聲, 后柱作調應律, 每舞者執之。

方響
《三禮圖》:方響, 梁有銅磬, 蓋今方響也。方響以鐵為之。修八寸, 廣二寸, 圓上方下, 架磬而不設, 倚架上以代鍾磬。人間所用者, 才三四寸。
《樂府雜錄》曰:唐咸通中, 有調音律官吳繽為鼓吹署丞, 善打方響, 其妙超群。本朱崖李太尉家樂人也。

《易》曰:日昃之離, 不鼓缶而歌, 則大耋之嗟, 凶。
《毛詩·宛丘》曰:坎其擊缶, 宛丘之道。缶者瓦器, 所以盛酒漿。秦人鼓之以節歌也。
《爾雅》曰:盎謂之缶。注云:盆也。
《史記》曰:秦王與趙王會澠池, 藺相如從。秦王曰:「寡人聞趙王好音, 請奏琴。」趙王鼓琴, 秦御史書曰:「某年某月, 秦王命趙王鼓琴。」相如亦奉缶秦王, 秦王不肯。相如曰:「五步之內, 請以頸血濺太王。」秦王不懌, 為一擊之。相如亦命趙御史書曰:「某年某月, 趙王使秦王擊缶。」
《淮南子》曰:夫窮鄉之社, 扣甕拊瓶相和而歌, 自以為樂。常試為之擊建鼓, 撞巨鍾, 乃始知夫甕瓶之足差也。
徐幹《中論》曰:聽黃鍾之音, 知擊缶之細;涉庠序之教, 知不學之困。
《呂氏春秋》曰:堯使質以麋鞅置缶而鼓之也。
《墨子》曰:農夫春耕、夏耘、秋斂、冬藏, 息於吟缶。
《大周正樂》曰:今缶八。永泰初, 司馬滔進獻廣平樂, 兼此八缶, 具黃鍾一均聲。
《樂府雜錄》曰:唐大中初, 有調音律官天興縣丞郭道源, 善擊甌。用越甌、邢甌共一十二旋, 加減水, 以箸擊之, 其音妙于方響也。

《周禮》曰:二十五人為兩, 置司馬一人, 因以名焉。木舌金鈴曰鐸, 軍中執之以通鼓也。
《後周書》曰:長孫紹遠為太常, 廣召工創造樂器。土、木、絲、竹, 各得其宜, 惟黃鍾不調, 紹遠每以為意。嘗因退朝, 經韓使君佛寺過, 浮圖三層之上有鳴鐸焉。忽聞其音雅合宮調, 取而配奏, 方始克諧。紹遠乃啟世宗行取。
《通禮義纂》曰:鐸, 大鈴, 振之以通鼓也。
《大周正樂》曰:鐸如鐃, 以木為舌, 搖之以和鼓也。
《樂書》曰:木鐸者, 鈴也。主銅為之, 以木作舌。故天將以夫子為木鐸, 言施政教時。天將命以號令天下, 文舞所執而鳴之, 以振文教。
《樂書》曰:金鐸者, 形同木鐸, 以為金舌。號令為度, 鳴而驚眾, 武舞所執, 以振武教者也。
鄭注《司馬職》云:掩上振之為摝。摝者, 止行息氣也。六軍三三而居, 其間相遠, 故振鐸以通之, 使軍眾知可進可止之節也。
《司馬法》曰:鼓聲不過閶, 鼙聲不過阘, 鐸聲不過其瑯也。
《廣古今五行記》曰:晉愍帝建興四年, 晉陵人陳寵在田得銅鐸五枚, 皆有龍虎形。
《大周正樂》曰:唐朝承周、隋離亂之後, 樂懸散失, 獨無徵音, 國姓所闕, 知者不敢聞達其事。天后末, 御史大夫李嗣真常密求之, 不得。一旦秋爽, 聞砧聲有應之者, 在今弩營, 是當時英公宅。又數年, 無由得之。其後敬業舉兵, 敗走, 后潴其宮, 嗣真乃求得喪車一鐸, 入而振之, 於東南隅果有應也。遂掘之, 得石一段, 裁為四具, 補樂懸之散闕。今享宗廟郊天掛簨虡者, 乃嗣真所得也。

《釋名》曰:鐃, 鐃也, 宮懸用之, 飾以流蘇。
《禮記》曰:始奏以文, 文擊鼓以驚眾也;復亂以武, 武擊鐃而退也。
《周禮》曰:金鐃止鼓。, 如鈴無舌者, 秉執而鳴之, 以止鼓也。
《樂書》曰:金鐃, 小者似鈴, 執而鳴之, 以止鼓也。武舞工人所執, 謂振而退武也。大者, 懸而擊之, 像鍾形。鎛旁有二十四鐃, 應律音而和樂也。
《說文》曰:鉦, 鐃也。鈴柄中上下通, 鉦也。銑, 小鐃也。軍法:卒長執銑。漢有鼓吹曲, 有鐃歌。

《周禮》曰:鼓人以金為鐲, 節鼓。形如小鍾, 行鳴之, 以為鼓節也。近代有大銅疊, 懸而擊之。
又曰:卒長執鐃, 兩司馬執鐲。言鐲、鐃之用, 謂鉦、鐸之屬, 以金鐃止鼓, 而金鐲節鼓。然是四金之數。故鐲者, 非雅樂器也。

《通禮義纂》曰:長鳴, 角也。按:蚩尤師蝄蟲兩與黃帝戰於涿鹿。帝命吹角為龍鳴以御之。魏武帝征烏桓, 軍士思歸, 乃減角為中鳴, 其聲尤悲, 以應胡笳。晉、宋以降, 沿襲用之, 有長鳴。唐禮大駕陳一百二十具, 是承晉、魏之制也。
《宋樂志》曰:西蕊裥吹金者, 銅角長可二尺, 形如牛角。書記所不載。或雲出羌胡, 以驚中國馬。
又曰:角長五尺, 形如竹筒。本細, 末稍大, 未詳所起。今鹵部及軍中用之。或以竹木, 或以皮為之, 無定制。按古軍法有吹角也。此器俗名拔邏回, 蓋胡虜驚軍之音, 所以書傳無之。海內亂離, 至侯景圍臺城, 方用之也。

銅缽
又曰:銅缽是西涼樂也:以皮紐相擊應節, 令法里衩之。
《通典》曰:銅缽亦謂之銅盤, 出西戎及南蠻。其圍數寸, 隱起如浮漚, 貫之以韋, 相擊以和樂也。南蠻國大者圍數尺, 或謂齊穆士素所造也。

《風土記》曰:壤者, 以木作, 前廣后銳, 長尺三四寸。其形如覆節, 僮少以為戲也。堯時有八九十老人, 擊而歌曰:「日出而作, 日入而息, 鑿井而飲, 耕田而食, 帝何力於我哉?」
《風俗通》曰:相, 拊也。所以輔相於樂。奏樂之時, 先擊相。
又曰:雅形如漆筒, 有椎, 詩云「訊疾以雅」是也。

撫相
《大周正樂》曰:撫相, 以韋為之, 實以糠, 撫之以節也。

舂牘
《周禮·笙師》曰:掌舂牘、應、雅。鄭司農云:狀如漆筒, 而弇口大大圍, 長五尺六寸, 以羊韋鞔之, 有兩組疏畫。虛無底, 舉以頓地, 如舂杵。亦謂之頓相。相, 助也, 以節樂也。或謂梁孝王筑睢陽城, 方十二里, 造時唱聲, 以小鼓為節, 筑者下筑和之。后世謂此聲為睢陽樂。

拍板
《樂府雜錄》曰:玄宗令黃幡綽撰柏板譜。幡綽乃於紙上畫一耳進之, 問其故, 對曰:「但有耳道, 則無失其節奏也。」韓文公因為樂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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