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三百一十五 兵部四十六

太平御覽
卷三百一十五.兵部四十六

 

水戰

《國語•吳語》曰:越王軍于江南, 明日將舟戰于江。
《晋書•慕容超載記》曰:水戰, 國之所短, 吳之所長。
又《晋書》曰:陳敏作亂, 陶侃時鎮江夏, 以朱伺能水戰, 曉作舟艦, 乃遣作大艦, 暑爲右甄, 據江口, 摧破敏前鋒。
又《何無忌傳》曰:盧循遣別將徐道覆順流而下, 舟艦皆重樓。無忌將率衆拒之, 長史鄧潜之諫曰:「今以神武之師抗彼逆衆, 回山壓卵, 未足爲譬。然國家之計, 在此一舉。聞其舟艦大盛, 勢居上流。蜂蠆之毒, 邾魯成鑒。宜决破南塘, 守二城以待之, 其必不敢舍我遠下。蓄力俟其疲老, 然後擊之。若弃萬全之長策, 而决成敗于一戰, 如其失利, 悔無及矣。」無忌不從, 遂以舟師拒之。旣及賊, 令强弩數百登西岸小山以邀射之, 而薄于山側。俄而西風大起, 無忌所乘小艦被飄于東岸, 賊乘風以大艦逼之, 衆遂奔敗, 無忌尚厲聲曰:「取我蘇武節來!」節至, 乃躬執以督戰。賊衆, 登艦者數十人。無忌辭色無撓, 遂握節死之。
《梁書》曰:王琳帥兵東下, 陳遣太尉侯填、司空侯安都等拒之。等以琳軍方盛, 引軍入蕪湖避之。時西南風至急, 琳謂得天道, 將直取揚州, 侯填等徐出蕪湖, 躡其後。比及兵交, 西南風翻爲, 琳兵放火燧以擲正規船者, 皆反燒其船, 琳艦潰亂, 兵士透水, 死十二三, 其餘皆弃船上岸, 爲陳軍所殺殆盡。
《隋書》曰:楊素伐陳, 率水軍東下, 舟艫被江, 旌甲曜日。素坐平乘大船, 容貌雄偉, 陳人望之懼曰:「清河公即江神也。」陳南康內史呂仲肅屯歧亭, 正據江峽, 于北岸鑿岩, 綴鐵鎖三條, 橫絕上流, 以遏戰船。素令仁恩登陸俱發, 先攻其栅。仲肅軍夜潰, 素徐去其鎖。
又《李安傳》曰:伐陳之役, 蜀兵順流東下。時陳人屯白沙, 安謂諸將曰:「水戰非北人所長。今陳人依險泊船, 以夜襲屯, 賊可破也。」
《越絕書》曰:伍子胥水戰法, 大翼一艘, 廣丈六尺, 長十二丈, 容戰士二十六人, 棹五十人, 舳艫三人, 操長鈎矛斧者四吏, 僕射長各一人, 凡九十一人。當用長鈎矛、長斧各四, 弩各三十二, 矢三千三百, 甲兜鍪各三十二。
《莊子》曰:宋人有善爲不龜手之藥者, 世世以糸光爲事。不過數金。一朝而鬻伎百金, 請與之。客得之, 以說吳王。越有難, 吳王使之將。冬, 與越人水戰, 大敗越人, 裂地而封。能不龜手一也。
《阮元瑜爲曹公與孫權書》曰:若恃水戰, 臨江塞要。欲令王師終不得渡, 亦未必也。
《孫子荊爲石仲恭與孫皓書》曰:自傾國家整治器械, 修造舟楫, 簡習水戰。

掩襲上

《白虎通》曰:襲者何?謂行不假塗, 掩人不備也。人銜枚, 馬纏勒, 晝伏夜行, 爲襲也。
《左傳》曰:凡師有鐘鼓曰伐, 無曰侵, 輕曰襲。
又曰:初, 周人與范氏田, 公孫龐稅焉。趙氏得而獻之, 吏請殺之。趙孟曰:「爲其主也, 何罪?」止而與之田。及鐵之戰, 以徒五百人宵攻鄭師, 取蜂旗于子姚之幕下。
又曰:齊侯還自晋, 不入。遂襲莒, 門于且于, 莒子傷股而退。明日, 將復戰, 期于壽舒。
又曰:秦伯使大夫杞子戍鄭, 使告于秦, 曰:「鄭人使我掌其北門之管, 〈管, 鑰。〉若潜師以來, 國可得也。」穆公訪諸蹇叔, 蹇叔曰:「勞師以襲遠, 非所聞也。〈蹇叔, 秦大夫。〉師勞力竭, 遠主備之, 無乃不可乎!且師行千里, 其誰不知?」公辭焉。〈辭, 不受其言。〉召孟明、西乞、白乙, 使出師于東門之外。蹇叔哭之, 曰:「孟子, 吾見師之出而不見其入也。」「晋人禦師必于ゾ。ゾ有二陵焉:〈大阜曰陵。〉其南陵, 夏後皋之墓;〈皋, 夏桀之祖也。〉其北陵, 文王之所避風雨。〈此道在二陵之間, 南穀中各深委曲, 兩山相, 故可以避風雨。古道由此。魏武帝西討巴漢, 惡其險而更開北山高道也。〉必死是間, 餘收爾骨焉。」秦師遂東, 晋原軫曰:「秦違蹇叔, 而以貪勤人, 天奉我也。〈奉, 與。〉奉不可失, 敵不可縱。縱敵患生, 違天不祥。必伐秦師。」欒枝曰:「未報秦施而伐其師, 其爲死君乎?」先軫曰:「秦不哀吾喪而伐吾同姓, 秦則無禮, 何施之有?吾聞之, 一日縱敵, 數代之患。謀及子孫, 可謂死君乎?」〈言不可謂背君。〉遂發命, 遽興薑戎。子墨, 〈晋文未葬, 故襄公稱子。子以凶服從戎, 故墨之也。〉遂敗秦師于ゾ, 獲百里孟明視、西乞術、白乙丙以歸。
《家語》曰:吳越遂遇于黃池, 越王襲吳之國。吳王歸, 與越戰, 滅焉。
《戰國策》曰:蘇秦謂楚威王曰:「王興師襲秦, 此所謂兩虎相據也。」
《後漢書》曰:漁陽太守彭寵反, 自將二萬餘人攻幽州刺史朱浮于筋, 光武使將軍鄧隆救筋。隆軍潞南, 浮軍雍奴, 遣吏奏狀。帝讀檄, 怒謂使曰:「營相去百里, 其勢豈得相及?比若〈若, 汝也。〉, 北軍必敗矣。」寵果盛軍臨河以拒隆, 又別發輕騎三千襲其後, 大破隆軍。朱浮遠, 遂不能救, 引而去。
又曰:蘇茂、周建與馬武合戰。良久, 王霸軍中壯士路潤等數十人, 斷穀請戰, 霸知士心銳, 乃開營, 後出精騎襲其背, 茂、建前後受敵, 驚亂走散。
又曰:鄧訓發湟中六千人, 令長史任尚將之, 縫革爲船, 置于簞上以渡河, 〈簞, 木殘也。音步佳反。〉掩擊迷唐廬落大豪, 多所斬獲。
又曰:馬援討諸羌, 羌引精兵聚北山上, 援陳軍向山, 而分遣數百騎繞襲其後, 乘夜放火, 擊鼓叫噪, 虜遂大潰, 凡斬首千餘級。援以兵少, 不得窮追, 收其糧畜産而還。
又《曹瞞傳》曰:公聞許攸來, 跣出迎, 攸勸公襲紹將, 公大喜, 乃選精銳步騎, 皆執袁軍旗幟, 銜枚縛馬口, 夜從間道出, 人把束薪, 所曆道有問者, 語之曰:「袁公恐曹操鈔掠後軍, 還兵以益備。」問者信以爲然。旣至, 圍屯, 大放火, 營中驚亂。大破之, 盡燔其糧寶貨, 斬督將睢元晋等, 割得諸軍淳于仲簡鼻, 殺士卒千餘人, 皆取鼻, 牛馬割唇舌以示, 紹軍將士皆惶懼。
又曰:曹公征張魯至陽平, 張魯使弟衛據陽平關, 橫山築城十餘里。攻之不拔, 乃引軍還。賊見大軍退, 其守備懈, 公乃密遣騎將等乘險夜襲, 大破之。
又曰:廬江太守劉勛理明城, 〈今同安郡。〉恃兵强士勇, 橫于江、淮之間, 無出其右者, 孫策惡之。時已有江左, 自領會稽太守, 使人卑辭厚幣而說之曰:「海昏上繚宗人, 數欺下國, 患之有年矣。擊之路由不便, 幸因將軍之神武而臨之。且上繚國富廩實, 吳娃越姬, 充于後庭, 明珠大貝, 被于帑藏, 〈帑, 他朗切。〉取之可以資軍。雖蜀郡成都金碧之府, 未能過也。策願舉敝邑士卒以爲外援。」勛然之。劉曄諫曰:「上繚雖小, 而城堅池深。守之則易, 攻之則難, 不可旬月而拔也。且見疲于外而國虛于內。孫策多謀而善用兵, 乘虛襲我, 將何禦之?而將軍進屈于敵, 退無所歸。羝羊觸藩羸其角, 不能退不能進, 其在茲乎?」勛不從。遂大興師伐上繚, 其廬江果爲策所襲。勛窮蹙, 遂奔曹公。
《魏志》曰:遣將鍾會、鄧艾伐蜀, 蜀將薑維守劍閣。鍾會攻維未能拔。艾上言:「請從陰平江由邪徑經漢德陽亭趣涪, 出劍閣西四百里, 去成都三百里, 奇兵沖其腹心。劍閣之守必還赴涪, 則會方軌而進;劍閣之士不還, 則應涪之兵寡矣。《軍志》有之曰:攻其不備, 出其不意。今掩其空虛, 破之必矣。」冬十月, 艾自陰平行無人之地七百餘里, 鑿山通道, 造作橋閣。山高穀深, 至爲艱險, 又糧運將匱, 頻于危殆。艾以氈自裹, 推轉而下。將士皆攀木緣崖, 魚貫而進。先登至江油, 蜀守將馬邈降。諸葛瞻自涪還綿竹, 列陣相拒, 大破之。斬瞻及尚書張遵等首, 進軍至成都。蜀主劉禪面縛輿櫬詣軍門降。
又曰:楊阜字義山, 天水蓽人也。韋康以爲別駕。馬超率萬餘人攻冀城, 阜率國士大夫及宗族子弟勝兵千餘人, 使弟岳于城上作偃月營, 與超接戰, 自正月至八月拒守而救兵不至。超入拘岳于冀, 殺刺史太守。阜內有報超之志, 而未得其便。外兄姜叙屯曆城, 阜少長叙家, 見叙母, 說前在冀中時事, 欷悲甚。叙曰:「何乃爾?」阜曰:「守臣不能見, 君亡不能死, 亦何面目以視息天下乎!」時叙母慨然, 敕叙從阜計。超聞阜等兵起, 自將出, 襲曆城, 得叙母。叙母駡之曰:「若背父之逆子, 弑君桀賊, 天地豈久容?敢以面目視人乎!」超怒, 殺之。阜與超戰, 身被五瘡, 宗族昆季死者七人。
《吳志》曰:蜀將關羽遣糜芳守南郡, 羽領兵圍樊。吳主遣將呂蒙屯陸口, 外倍修恩厚, 與關羽結好。羽多留兵備南郡, 恐蒙有變。蒙上疏曰:「羽計樊而多留備兵, 必恐蒙圖其後故也。蒙常有病, 乞分衆還建業, 以理病爲名。羽聞之, 必撤備兵。徐以大軍溯江馳上, 襲其空虛, 則南郡可不戰而羽易擒耳。」吳主然之。蒙遂稱病而還建業。羽果稍撤備, 而悉衆赴樊城。蒙遂發兵逆流而上, 伏甲于舟, 使更衣爲商人, 以理征棹, 達曙兼行, 過羽所置屯戍, 輒縛之。羽遂失驚, 師次于南郡, 襲奪其城。羽吏士攻樊城未下, 聞城以陷而家屬無恙, 見待甚于平時, 無復鬥心, 稍稍散, 羽竟爲吳師所擒, 荊州遂平。
又曰:建安二十四年, 羽圍曹仁于襄陽, 曹公遣左將軍于禁救之。會漢水暴起, 羽以舟兵盡生虜禁等步騎三萬送江陵, 惟城未拔。權內憚羽, 外欲以爲己功, 箋與曹公, 乞以討羽自效。權征羽, 先遣呂蒙襲公安, 獲將軍士仁。蒙到南郡, 南郡太守糜芳以城降。蒙據江陵, 撫其老弱, 釋于禁之囚。
《晋書》曰:王如, 京兆人也。初爲州武吏, 遇亂流移至宛。時諸流人有詔幷遣還鄉, 如等以關中荒殘, 不願歸, 征南將軍山簡、南中郎將杜蕤各遣兵送之, 而促期令發。如遂潜結無賴少年, 夜襲二軍, 大破之。又陷攻襄城。於是流人諸郡各率其党攻諸城鎮, 多殺令長以應之。未幾, 衆四五萬, 號大將軍, 後如連年種, 皆化爲莠, 軍中大饑。
又曰:石勒遣其將石良率精兵五千襲李矩, 逆擊不利。郭誦弟元復爲賊所執, 賊遣元以書說矩曰:「去年東平曹嶷, 西平猗廬, 矩如牛角, 何不歸命?」矩以示誦, 誦曰:「昔王陵之母在賊, 猶不改意, 弟當何論!」勒復遺誦麈尾馬鞭, 以示殷勤, 誦不答。
又曰:張駿爲凉州牧。咸和初, 駿遣武威太守竇濤, 金城太守張閬、武興太守辛岩、揚烈將軍宋輯等率衆東會韓璞, 攻討秦州諸郡。劉曜遣其將劉胤來拒, 屯于狄道城。韓璞進渡沃幹嶺。辛岩曰:「我握衆數萬, 藉氐羌之銳, 宜速戰以滅之, 不可以久, 久則變生。」璞曰:「自夏末以來, 太白犯月, 辰星逆行, 白虹貫日皆變之大者, 不可以輕動。輕動而不捷, 爲禍更深。吾將久而斃之。且曜與石勒相攻, 胤亦不能久也。」積十七日, 軍糧竭, 遣辛岩督于金城。胤聞之, 大悅, 謂其將士曰:「韓璞之衆, 十倍于吾, 羌胡皆叛, 不爲之用。吾糧廩將懸, 難以持久。今虜分兵運糧, 可謂天授吾也。若敗辛岩, 璞等自潰。彼衆我寡, 宜以死戰。戰而不捷, 當無匹馬得還, 宜厲爾戈矛, 竭汝智力。」衆咸奮。于是率騎二千, 襲岩于沃幹嶺, 敗之, 璞軍遂潰, 死者二萬餘人。面縛歸罪, 駿曰:「孤之罪也, 將軍何辱!」皆赦之。

王隱《晋書》曰:祖逖軍大饑, 進據<食犬>丘城。樊雅遣六十餘人入逖營, 拔戟大呼向逖, 逖軍人夜不知何賊之多少, 皆欲散走。逖疑非多人, 但摧左右拒之。會督護董昭入, 共討賊, 賊散故道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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