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四百二十二 人事部六十三

太平御覽
卷四百二十二.人事部六十三

義下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《戰國策》曰:孟嘗君出記, 問門下諸客:「誰習計會, 能為文收債於薛者?」馮驩曰:「能。」於是載券契而行, 辭曰:「收債畢, 何市而反?」孟嘗曰:「視吾家所寡有者, 乃為之。」至薛, 召諸民當償債者, 悉來合券。遍合。乃矯命以債賜諸民, 燒其券。民稱萬歲。長驅到齊, 晨而求見。孟嘗怪其疾, 正衣冠而見之, 曰:「債畢收乎?來何疾也!何市而反?」驩曰:「君云視吾家所寡有者, 臣竊計, 君宮中珍寶滿內府, 狗馬實外廄, 美人充后宮, 君家所寡有者, 義耳!竊以為君市義。」曰:「市義奈何?」曰:「君有區區之薛, 不能扶愛其民因而賈利之!臣竊矯君命, 以債賜諸民, 因燒其券, 民稱萬歲, 乃臣所以為君市義也。」孟嘗君不悅, 曰:「諾!先生休矣!」後期年, 孟嘗就國於薛。未至百里, 民扶老攜幼迎君道中。孟嘗君顧謂驩曰:「先生所為文市義者, 乃今日見之。」
又曰:秦縮高, 鄢陵人也。其子仕秦, 秦以為管守。魏信陵君攻之不下, 乃使人謂鄢陵君曰:「遣縮高來, 吾將仕之, 使為持國尉。」鄢陵君曰:「小國不能必使其民, 使者自往請, 使吏導使者。」至, 縮高曰:「君之命高也, 將使攻管也。夫父攻子守, 人之大笑也。見臣而下, 是背主也。父殺子背, 亦非君善, 敢再辭。」使者以報, 信陵君大怒, 遣使謂鄢陵君曰:「鄢陵之地, 亦猶魏也。今吾攻管而不下, 則秦兵不返, 杜社必危矣!愿君生束縮高而致之。若君弗致, 吾將十萬之師, 以造君城下。」鄢陵君曰:「吾先君成侯, 受詔襄王, 以守此地, 受太府之憲, 曰:子殺父, 臣殺君, 有常不赦。國雖大赦, 降城亡子不得預焉。今縮高不受大利, 以全父子之義, 而君曰生致之, 是使我負襄王之詔而廢太府之憲。雖死, 終不敢行也!」縮高聞之, 曰:「信陵君為人悍而自用, 此辭反, 必為國禍。吾以全己為人臣之義矣, 豈可使吾君有魏患乎!」乃之使者舍, 自刎頸而死。信陵君聞之, 大驚。服縞素, 出舍, 使使者謝鄢陵君曰:「無忌, 小人也!困於思慮, 敢再拜釋罪。」
《英雄記》曰:袁紹以臧洪為東都太守, 時曹操圍張超於雍丘。洪始聞超被圍, 乃徒跣號泣, 并勒所領將, 赴其難。從紹請兵, 而紹竟不聽之。超城遂陷, 張氏族滅。洪由是怨紹, 絕不與通。紹增兵急攻, 洪城中糧盡, 廚米三斗, 使為薄抿i頒眾。又殺其愛妾以食, 兵將咸流涕, 無能仰視, 男女七八千相枕而死, 莫有離叛。城陷, 生執洪。紹謂曰:「臧洪, 何相負若是!今日服未?」洪據地瞋目曰:「諸袁事漢, 四世五公, 可謂受恩。今王室衰弱, 無輔翼之意, 而欲因際會, 觖望非冀。惜洪力劣, 不能推刃為天下報仇, 何為服乎?」紹乃命殺之。洪邑人陳容在坐, 見洪當死, 起謂紹曰:「將軍今舉大事, 欲為天下除暴, 而先誅忠義, 豈合天意?」紹慚, 遣人牽出, 謂曰:「汝非臧洪儔歟?空復爾為!」容顧曰:「夫仁義豈有常所, 蹈之則君子, 背之則小人。今日寧與臧洪同日死, 不與將軍同日生。」遂復見殺。在紹坐者無不嘆息。
又曰:袁譚既死, 弟熙、尚為其將焦觸張南所攻, 奔遼西烏桓。觸自號幽州刺史, 陳兵數萬, 殺白馬盟曰:「違命者斬!」各以次歃。至別駕代郡韓珩, 曰:「吾受袁公父子厚恩, 今其破亡, 知不能救, 勇不能死, 北面曹氏所不能為也。」一坐為珩失色。觸曰:「舉大事, 當立大義, 事之濟否, 不待一人, 可卒珩志, 以厲事君。」曹操聞珩節, 甚高之, 屢辟不至。
又曰:公孫瓚, 字伯珪, 為上計吏部。太守劉基為事被徵, 伯珪御重到洛陽, 身執徒養。基將徙日南, 伯珪具豚米, 於北邙上祭先人, 觴醊祝曰:「昔為人子, 今為人臣, 當詣日南。日南多障氣, 恐或不還, 與先人辭於此。」再拜, 慷慨而起, 觀者莫不歔欷。劉在道得赦, 俱還。
《魏略》曰:郭憲, 字幼簡, 西平人, 以仁篤, 為一郡所歸。韓約失眾, 從羌中還, 依憲。眾人多欲取約以邀功, 而憲責之言:「人窮來歸我, 云何欲危之!」遂擁護, 厚遇之。其後, 約病死, 而田樂、楊達等就斬約頭, 當送之, 逵等欲條疏, 著憲名, 憲不肯在名中, 言:「我常不忍生圖之, 豈忍取死人以要功乎?」逵等乃止。時太祖方攻漢中在武都, 而逵等送約首到, 太祖宿聞憲名, 及視條疏, 怪不在中。以問逵, 逵等具以情對。太祖嘆其至義, 乃表例與逵等賜爵關內侯。
《列士傳》曰:羊角哀、左伯桃二人相與為死友, 欲仕於楚, 道遙山阻, 遇雨雪不得行, 饑寒無計, 自度不俱生也。伯桃謂角哀曰:「天不我與, 深山窮困, 并在一人, 可得生官, 俱死之後, 骸骨莫收。內手捫心, 知不如子, 生恐無益, 而棄子之器能, 我樂在樹中。」角哀聽伯桃入樹中而死, 得衣糧前至楚。楚平王愛角哀之賢, 嘉其義, 以上卿禮葬之。角哀夢見伯桃曰:「蒙子之恩而獲厚葬。然正苦荊將軍, 家相比欲役使吾, 吾不能聽也。與連戰不勝, 今月十五日, 當大戰以決勝負。得子則勝, 否則負矣。」角哀至期日, 陳兵馬詣其冢上, 作三桐人, 自殺, 下而從之。君子曰:「執義可為世規。」
《唐新語》曰:陸南金博涉經史, 言行修謹。開玄初, 太常少卿盧崇道犯罪, 自嶺南逃歸, 匿于南金家。俄為讎人所發, 詔侍御史王旭按之。崇道辭引南金, 旭處以極法。南金弟趙壁請代兄死, 南金執稱弟實自誣, 身請當罪。兄弟爭死, 旭問其故, 趙壁曰:「兄竢是嫡, 又能干家事, 亡母未葬, 小妹未嫁, 自惟幼劣, 生無所益, 身自請死。」旭列上其狀, 玄宗嘉而宥之, 張說、陸象先等咸相欽重, 累遷庫部員外郎。南金祖士季為隋越王侗記室, 兼侍讀。侗稱制, 授著作郎。時王世充將行篡奪, 侗謂士季曰:「隋有天下三十餘載, 朝廷文武豈無忠烈者乎?」士季對曰:「見危授命, 臣之宿心。今請因其啟事, 便加手刃。」后事泄, 充遂停士季侍講。貞觀初, 為大學博士而卒矣。
又曰:畢構, 性至孝, 丁繼母憂, 有兩妹皆在襁褓, 構乳養嫁遣之。及其亡也, 二妹初聞, 哀慟氣絕者久之。言曰:「雖兄弟無三年之禮, 吾倚鞠養, 豈同常人!」遂行三年服。朝野聞之, 莫不稱嘆。構弟栩任太府主簿, 留司東都, 聞構疾, 星馳趙京, 侍醫藥者累月。既而哀毀骨立, 變服視事逾年, 未嘗言笑, 深為朝野所重。構嘗為益州長史兼按察使, 多所舉正, 風俗一變。玄宗降璽書慰之曰:「卿孤潔獨行, 有古人之風, 自臨蜀川, 弊化頓易。覽卿前后執奏何異破枉求奸?諸使之中, 在卿為做攏」終戶部尚書。
又曰:李愻為貝州刺史, 甘露遍於庭樹。邑人曰:「美政所致, 請以聞。」愻謙退, 寢其事。歷官十七政, 俸祿先兄弟嫂侄, 謂其子曰:「吾厚汝曹以衣食, 不如厚之以仁義, 勿辭弊也。」天下莫不嗟尚之!
又曰:姚崇少不慕學。年逾弱冠, 嘗過所親, 見修文釣露御覽》, 閱之甚喜。遂躭墳史, 以文華著名, 歷牧常、楊, 吏人并建碑紀德, 再秉衡軸。天下欽其公直。外生任并、任異少孤, 長於崇家。乃與之立家產, 謂之曰:「汝與吾無間然矣。」惜殊宗而代疏, 命與其子連名, 冀無以別也。時人美之。
又曰:孟景休, 事親以孝聞。丁母憂, 毀瘠逾禮, 殆至滅性。弟景偉, 年在襁褓, 景休親乳之, 乳為之豐。及葬, 時屬祁寒, 跣履雪霜, 腳指墮而復生如初。景休進士擢弟, 歷監察御史、鴻臚丞, 為來俊臣構陷, 遇害。時人傷焉。

義婦

《南史·孝義傳》曰:吳興乘公濟妻姚氏, 生二男。而公濟及兄愿公乾伯并卒, 各有一子, 姚養育之, 賣田宅為取婦。自與二男寄止鄰家。明帝詔為其二子婚, 表閭復徭役。
又:會稽永興吳翼之母丁氏, 少喪夫, 性仁愛。遭年荒, 分衣食以飴里中饑餓者, 鄰里救借, 未嘗違。同里陳攘父母死, 孤單無親戚, 丁收養之。及長, 為營婚娶。又同里王禮妻徐, 荒年客死, 丁陰為買棺器, 自往斂葬。玄徽末, 大雪, 商旅斷行, 村里比室饑餓, 丁自出鹽米, 計口分賦。同里任僑家露四喪無以葬, 丁為辦家槨。有三調不登者, 代為遂。丁長子婦王氏守寡, 執志不再醮, 州郡上言, 詔表門閭蠲租稅。
崔鴻《十六國春秋·前趙錄》曰:冠軍喬晞, 攻界休克之, 其令賈潭抗節不降。晞怒殺之。其妻宗氏, 年二十餘, 有姿色, 晞欲納之。宗罵曰:「屠各奴, 何有害人之夫, 而欲加無禮于爾母乎?何不促殺我?」遂仰天大哭。亦殺之。
《唐書》:獨孤武都謀叛, 王世充歸于我。其子師仁, 方三歲。世充以其幼不殺。乳母王英蘭, 髡鉗求入保養, 世充許之。英蘭扶乞所得與師仁。惟自啖土飲水, 而竟為采拾, 竊師仁至京師。高祖嘉之, 封永壽鄉君。
又曰:陽三安妻李氏, 雍州涇陽人也。事舅姑以孝聞。及舅姑亡沒, 三安亦死。二子孩童, 家至貧窶。李晝則力田, 夜便紡緝, 數年間, 葬舅姑及夫并夫之叔侄兄弟七喪, 深為遠近所嗟尚。太宗聞而異之, 賜帛二百段, 遣州縣恤存之。
又曰:鄭義宗妻盧氏, 幽州范陽人也, 盧彥衡之女也。略涉書史, 事舅姑甚得婦道。嘗夜有強盜數十人, 持杖鼓噪, 逾垣而入。家人悉逃竄, 惟有姑獨在堂。盧冒白刃往至姑側, 為賊捶擊之, 幾至於死。賊去后, 家人問曰:「群凶擾橫, 人盡奔逃, 何獨不懼?」答曰:「人所以異於鳥獸者, 以其有仁義也。昔宋伯姬守義赴火, 流稱至今, 吾雖不敏, 安敢忘義?且比鄰有急, 尚相赴救, 況在姑, 而可棄委!若萬一危禍, 豈宜獨生!」其姑每云:古稱, 歲寒然後知松柏之後凋, 吾今乃見盧新婦之心矣。「貞觀中卒。
又曰:冀州鹿城女子王阿足者, 早孤無兄弟, 惟姊一人。阿足初適同縣李氏, 未有子而夫亡。時年尚少, 又多娉之, 為姊年老孤寡, 不能舍去, 遂誓不嫁, 以養其姊。每晝營田業, 夜便紡績, 衣食所須, 無非阿足出者。如此二十餘年, 及姊亡, 葬送以禮。鄉人莫不稱其義行, 競令妻女求與相識, 后數歲, 竟終于家。
又曰:楚王靈龜妃上官氏, 上邽人也。父懷仁, 右金吾將軍。上官氏年十八, 歸於靈龜, 繼楚哀王后, 本生具存, 朝夕侍奉, 恭謹彌甚。凡有新味, 非舅姑啖訖, 未曾先嘗。經數載, 靈龜薨。及將葬, 其前妃閻氏, 嫁不逾年而卒, 又無近族, 眾議欲不舉之。上官氏曰:「夫神而有靈, 寧可使孤魂無記。」於是備禮同葬。聞者莫不嘉嘆。服終, 諸兄弟姊謂曰:「妃年尚少, 又無所生, 改醮異門, 禮儀恒范。」妃思之, 掩泣對曰:「丈夫以義烈標名, 婦人以守節為行, 未能即先大馬殉溝壑, 寧可復飾妝袨服有他志乎?」遽將截鼻割耳以自誓。諸兄姊知其志不奪, 嘆息而止。尋卒。
《說苑》曰:齊遣兵攻魯, 見一婦人將兩小兒走, 抱小而挈大。顧見大軍且至, 抱大而挈小。使者甚怪, 問之。婦人曰:「大者妾夫兄之子, 小者妾之子;夫兄子者公義也, 妾之子者私義也, 寧濟公而廢私耶!」使者悵然, 賢其辭, 即罷軍。還對齊王說之曰:「魯未可攻也, 匹婦之義尚如此, 何況朝廷之臣乎?」
《列女傳》曰:衛宗二順者, 衛宗室靈主之夫人及傅妾也。秦滅衛, 君角封靈主世家, 使奉其祠。靈主死, 夫人無子而守寡。傅妾有子代, 后夫人謂傅妾曰:「孺子養我甚謹, 子奉祭祠而妾事我, 我不聊, 愿出居外。」傅妾泣曰:「夫人豈欲使靈氏受三不祥耶?公不幸早終, 是一不祥;夫人無子而妾有子, 是二不祥;今夫人將出居外, 妾居內, 是三不祥。」欲自殺, 其子止之, 不聽。夫人懼, 遂終年供養不替。
又曰:魯孝義保者, 魯孝公稱之保母。初孝公父武公與長子恬、中子戲朝周宣王。宣王立戲為魯太子。武公薨, 戲立, 是吻懿公。孝公于時號公子稱。恬之子伯御與魯人作亂, 攻殺懿公而自立, 求稱於宮中, 將殺之。義保聞伯御欲殺稱, 乃衣其子以稱之衣, 臥於稱之臥處。伯御殺之, 義保遂抱稱以逃。周天子殺伯御, 立稱為孝公。魯人高義保之義, 故謂之「義保」。
又曰:河南貞義者, 樂羊子之妻。羊子出學將友人歸, 貞義截發賣以供其費。後羊子得遺金一餅以與貞義, 貞義曰:「妾聞君子不以利污行。」羊子慚而棄之。
又曰:杞梁名殖, 齊人也, 為大夫。莊公襲莒, 約車五乘載士, 殖不與, 歸而不食。母曰:「汝生有義, 死有名, 五乘盡汝下也。」殖遂至莒, 獲甲首。公止之曰:「共同齊國。」殖曰:「不與五乘, 少吾勇也;臨敵止吾以利, 污吾行也。」遂進至莒城下, 殺二十七人而死。莒人筑尸城為京觀, 妻往迎喪, 向之哭, 土為之崩, 得喪, 於是公使吊葬之。葬畢, 曰:「婦人有三從之義, 吾外無夫以立節, 內無子以見志, 吾何歸乎?」乃赴水而死。
又曰:梁節姑姊者, 梁之婦人, 其室失火, 兄子與其子三人在內中, 欲取兄子輒得其子。火盛不得復入, 婦人將自赴火, 其夫止之。婦人曰:「梁國豈可戶告人曉也, 被不義之名, 何面目以見兄弟國人哉!吾欲復投吾子, 為失母之恩。吾勢不可以生。」遂赴火而死。
又曰:會稽右師安妻者, 同郡呂氏之女也。名軍, 少寡無子, 守義不遷。其兄遂犯法, 軍匿之, 知不能免, 乃泣曰:「少遭家不造, 兄弟單少, 門宗惟兄為主, 而復罹此禍, 我有一計, 猶足免難, 將詣縣陳之。」兄曰:「其計若何?」軍曰:「臨時從宜, 不可先言也。」乃請知者為辭, 乞代兄遂之命。因自剄縣門, 官嘉其義, 乃舍遂罪。
又曰:齊伊盤母者, 齊二子之母也。當宣王時, 有人斗死於道者, 吏視之被一瘡, 二子立其傍, 吏問之。兄曰:「我殺之。」弟曰:「非兄也, 我殺之。」期年不決。吏言之於相, 相不能決, 言於王, 王曰:「皆赦之, 是縱有罪;皆殺之, 是誅無辜也。其母必知其子之善惡, 聽所欲殺禍攏」相召而問之。其母泣而對曰:「殺少子。相曰:」少子人之所愛, 今欲殺之, 何也?「對曰:」少者, 妾之子也;長者, 前妻之子也。雖痛子, 獨謂義何?「泣下沾襟。相言之於王, 王美其義, 皆赦二子, 號曰義母。
又曰:天水姜敘母者, 同郡楊阜之姑也。阜為州史, 馬超殺刺史, 太守敘屯歷城。阜往見之, 戲欷悲甚。敘曰:「何為乃爾?」阜曰:「守城不能完, 君亡不能死, 何以視息於天下乎?君擁兵專制, 無討賊之心, 此趙盾所以書殺也。」敘母慨然敕敘從阜計, 遂起兵於歷城。超聞之, 襲歷城, 得敘母, 母罵之曰:「若背父之逆子, 殺君之桀賊, 天地豈久容!若何不早死, 敢以面目視人!」超即殺之。
杜預《女記》曰:王氏之母者, 漢丞相安國侯王陵之母。漢王擊項羽, 陵以兵屬漢王, 項羽得陵母置軍中, 漢使至, 則東向坐, 陵母欲以招陵。陵母欲私送使者, 為之泣曰:「為老妾語陵, 善事漢王。漢王長者也, 無以老母故懷二心, 言妾已死。」乃伏劍而死, 以固勉陵。
《定命錄》曰:賈直言妻, 莫知姓氏。貞玄中, 其舅道得罪賜鴆, 直言欲代父死, 奪鴆飲之, 不死, 流于嶺徼。直言妻一志事姑, 髽髻絕膏沐, 自三二年, 蟣虱蔽其肉, 厥后如枯蓬之植燥士, 無復蟣虱。迨十五載, 直言遇赦歸, 妻始一沐其髻, 自斷絕墮于泔盆, 終為禿婦。直言后歷諫議大夫, 出刺兩郡。

《傅記》:李如璋為夏陽令, 素輕其妻鄭氏。如璋因醉誤殺人母, 其子入縣將復讎。如璋與鄭以床拒門。讎者推窗而入, 鄭急以身蔽如璋, 舉手乘刃, 右臂既落, 復舉其左臂, 讎復斷之, 猶乞以身代夫死。時方懷妊, 讎者以刃鑠其腹, 胎出而殞, 乃害如璋及其二子。州司以聞, 坐死者數十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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