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四百二十一 人事部六十二

太平御覽
卷四百二十一.人事部六十二

義中

《晉書》曰:郗鑒, 字道徽, 高平金鄉人, 漢御史大夫慮之玄孫。初, 鑒值永嘉喪亂, 在鄉里窮餒, 鄉人以鑒名德, 傅共飴之。時兄子邁、外生周翼并小, 常攜之就食。鄉人曰:「各自饑困, 以君賢, 欲共相濟耳, 恐不能兼有存。」鑒於是獨往, 食訖, 以飯著兩頰邊, 還吐與二兒, 後并得存, 同過江。邁位至護軍, 翼為剡縣令。鑒之終也, 翼追扶育之恩, 解職而歸, 席苫心喪三年。
又曰:顏含有孝行。兄畿服藥多, 死於醫家。含迎歸, 開棺復生。母妻家人日益勤倦, 含棄官侍兄, 疾十三年, 曾無勞怠。
又曰:顏含嫂病困, 須蚺蛇膽不能得, 含憂嘆累日。忽有一童子持囊授含, 乃蛇膽也。童子忽化為青鳥飛去。
何法盛《晉中興書》曰:紀瞻, 字士遠。歷陽太守沛國武嘏, 臨亡, 以家后不立, 遂手書寄托, 瞻悉迎接, 為居宅, 衣食取足, 有若骨肉。少與陸機兄弟親善, 機一門被誅, 瞻復相營恤, 機女吻嫁之。由是士稱其篤義。
《宋書》:龔穎, 遂寧人也。少好學, 益州刺史毛璩辟為勸學從事。璩為譙縱所殺, 故佐吏并逃亡, 穎號哭奔赴, 殯送以禮。縱后設宴延穎, 不獲已而至, 樂奏, 潁流涕起曰:「北面事人, 亡不能死, 何忍舉觴聞樂, 蹈跡逆亂乎?」縱大將譙道福引出, 將斬之。道福母即潁姑也, 跌出救之, 得免。及縱僣號, 備禮徵, 又不至, 乃脅以兵刃, 執志彌堅, 終無回改, 至于蜀平, 遂不屈節。
又曰:張進之, 永嘉安固人也。為郡中大族。少有志行, 歷五官主簿, 永寧、安固二縣領校尉。家世富足, 經荒年散財, 救贍鄉里, 遂以貧罄, 全濟者多。太守王味之有罪當見收, 舔\進之, 供奉經時, 盡其誠力。味之嘗避地墮水沉沒, 進之投水拯救, 相與沉淪, 危而得免。時劫掠充斥, 每入村抄暴, 至進之門, 輒相約勒, 不得侵犯, 其義信所感如此。
又曰:孫棘, 大明五年, 發三五丁, 弟薩應充行, 坐違期不至, 棘自詣郡辭, 引己吻家長, 令弟不行, 罪當在己, 乞以身代。薩又辭自引。太守張岱疑其不實, 以棘、薩各置一處。報云:「聽其相代。」顏色莊悅, 甘赴死焉。棘妻許氏又寄語囑夫曰:「君當門戶, 豈可委罪小郎。且大家臨亡, 以小郎囑君, 今竟未婚娶, 家道不立, 君已有三子, 死復何恨。」岱依事表上, 孝武帝詔特原罪。
又曰:蔡廓, 字子度。事兄軌如事父, 家內大小, 咨而後行。公私賞賜, 一皆納軌, 有所咨, 須就典者請之。曾從武帝在彭城, 妻郗氏書求夏服, 時軌為給事郎中。廓答曰:「知須夏服, 給事自應相供, 無庸別寄。」
崔鴻《十六國春秋·前趙錄》曰:江都王延年, 年十五喪二親, 奉叔父孝聞。子良孫及弟從子為啖人賊所掠, 延年追而請之。賊以良孫歸延年, 延年拜請曰:「我以少孤為叔父所養, 此叔父之孤孫也, 愿以子易之。」賊曰:「君義士也。」免之。
又《後趙錄》曰:石勒謂右長史張賓曰:「鄴, 魏之舊都, 吾將營建, 可任也?」賓曰:「晉故東萊太守趙彭, 忠亮篤敏, 將軍若任之以鄴, 必能允副神規。」勒於是徵拜魏郡太守。彭至泣而辭曰:「臣往曾策名晉室, 食其祿矣, 且受人榮寵, 復事二姓者, 臣志所不為, 且豈愚臣之狷志, 恐亦明公之所不許。有死而已, 未敢聞命。若賜其餘年, 全臣一介之愿者, 則明公大造也。」於是賜安車駟馬, 養以卿秩。
又《蜀志》曰:李安, 字武龍, 少養外家羅氏。玄康八年, 避地入蜀, 從李特征伐, 以勇烈聞。李驤引為帳下督, 數有戰功, 甚信愛之。羅尚之遣隗伯攻郫也, 驤逆戰不利, 被傷落馬, 臥未能起, 士眾皆散。惟安與任回在左右。伯從數千騎來, 叱安曰:「羅武龍吾所取有人, 卿宜避我。」安瞋目呵之曰:「吾不相與。」因前馬刺之, 伯逡巡而退。
又《前涼錄》曰:張世度, 敦煌人, 幼以孝讓著稱。游學京師, 遇中州大疫, 鄉人宗族死于京師數十人。世度年十六, 收恤殯葬, 識者嘉之。
吳均《齊春秋》曰:上不豫南康王綝于於弟賜死, 獨江泌守尸, 晝夜號泣, 悲動路人。于時, 諸王并見誅剪, 故舊無敢瞻看, 惟泌及衡陽王子浚, 侍讀嚴植, 各為營理喪事, 時人高其節。泌字士清, 濟陽人也。
《後魏書》曰:陽固, 字敬安, 北平無終人。性倜儻, 不拘小節, 博覽魄籍, 有文才。清河王懌辟太尉從事中郎。懌為玄乂所害, 朝野震悚。諸子及門生僚吏莫不慮禍, 隱避不出。固獨詣喪所, 盡哀慟哭, 良久乃還。仆射游肇聞而嘆曰:「雖欒布、王修何以尚也。」
《唐書》曰:李密既降, 徐勣尚守黎陽倉, 謂長史郭恪曰:「魏公既歸于唐, 我士眾土地皆魏公之有也。吾若上表獻之, 即是自邀富貴, 吾所恥也。今宜具錄以啟魏公, 聽公自獻, 則魏公之功也。」及使者至, 高祖無表, 甚怪之。使者具以聞, 高祖大悅曰:「徐勣感德推功, 真忠臣也。」即授黎州總管, 賜姓李氏。
又曰:李綱孫安仁, 永徽中為太子左庶子。屬太昨;廢, 歸于陳邸, 宮僚皆逃散, 無敢辭送者。安仁獨涕拜辭而去, 朝野義之。后卒於恒州刺史。
又曰:王義方, 泗州漣水人也。少孤貧, 事母甚謹, 博通五經, 而謇傲獨行。初舉明經, 因詣京師。中路逢徒步者, 自云:「父為潁上令, 聞病篤, 倍道將往焉, 徒步不前, 計無所出。」義方以所乘馬與之, 不告姓名而去。
《老子》曰:大道廢, 有仁義。
又曰:失道而後德, 失德而後仁, 失仁而後義, 失義而後禮。
《文子》曰:世治則以義衛身, 世亂則以身衛義。
又曰:體君臣, 正上下, 明親疏, 存危國, 繼絕世, 立無後者, 義也。
《墨子》曰:墨子之齊, 遇故人。故人曰:「今天下莫為義, 獨子為義, 不若已。」墨子曰:「今有子十人, 一人耕, 九人處。耕者不可以不急, 何則?食者眾而耕者寡也。今天下莫為義, 子宜勸我, 何以止我!」
又曰:世俗君子視義士不若視負粟者, 今有人負粟, 息於路側, 欲起而不能。君子見之, 無長少貴賤, 必起之, 何也?曰:義也。今為義之君子, 奉承王之道以語之, 縱不悅而行, 又從而非毀之, 則是世俗之君子之視義士也, 不若視負粟者。
《列子》曰:桀紂惟重利而輕道, 是以亡。人而無義, 惟食而已, 是雞狗也。強食磨角, 勝者為利, 是禽獸也。吻雞狗禽獸, 而欲人之尊己, 不可得也。
《孟子》曰:魚我所欲, 熊掌亦我所欲, 二者不可兼, 舍魚取熊掌;生亦我所欲, 義亦我所欲, 二者不可得兼, 舍生取義。
孫卿子曰:仁、義、禮、善之於人也, 譬之貨、財、粟、米之於家也, 多有之者富, 少有之者貧, 至無有者泅攏
《六韜》曰:義之所在, 天下歸之。
《尸子》曰:賢者之於義, 曰貴乎?義乎?曰:義!是故堯以天下與舜。曰富乎?義乎?曰:義!是故子罕以不受玉為寶。曰生乎?義乎?曰:義!故務光投水而殪。三者, 人之所重, 而不足以易義。
又曰:十萬之軍無將軍, 必大亂。夫義, 萬事之將也。國之所以立者, 義也;人之所以生者, 亦義也。
又曰:莒有石焦原, 廣數尋, 長五十步, 臨百仞之溪。有以勇見莒公者, 卻行劑踵焉。莒國莫之敢近, 己獨劑踵焉, 所以服莒國也。夫義之為焦原也, 亦高矣。是故賢者之於義也, 必且劑踵焉, 所以服一世也。
《韓子》曰:義者, 君臣上下之禮, 父子貴賤之差也。
《賈誼書》曰:齊桓公之始霸, 翟人伐燕, 桓公為燕北伐翟至孤竹。桓公歸, 燕君送于齊地百六十里, 問於管仲曰:「禮, 諸侯相送, 固出境乎?」管仲曰:「非天子不出境。」公曰:「然則燕君畏而失禮也, 寡人恐後世以寡人為能存燕而欺之也。」乃令燕君旋車, 割燕君所至而與之。諸侯聞桓公之義, 而皆服之。
《淮南子》曰:君子非義無以生, 失義則失其所以生;小人非嗜欲無以活, 失嗜欲則失其所以禍攏故君子懼失義, 小人懼失利。
《鹽鐵論》曰:阻險不如阻義也。
《新序》曰:白公勝既殺令尹司馬, 欲立王子閭以為王。王子閭不肯, 劫之刃。王子閭曰:「見國滅而志王, 不仁;劫白刃而失義, 不勇。吾雖死不子從也。」白公強之不可, 遂縊而殺之。
《新序》曰:白公之難, 楚人有莊善者, 辭其母曰:「充其親而死其君, 可謂義乎?」莊善曰:「吾聞事君者, 內其祿而外其身;今所以養母者, 君之祿也, 身安得無死乎?」遂辭而行。比至公門, 三廢車中, 其仆曰:「子懼矣, 何不及乎?」莊善曰:「懼者, 吾私也;死君, 公義也。吾聞君子不以私害公。」遂刎剄而死。
《風俗通》曰:巴郡太守太山任望, 字伯闓, 為司徒掾。同產弟子, 殺人系獄。望自劾去, 星行電征, 便道詣府, 露首肉袒, 辭謝太守。李固請與相見, 望頓頭流血, 自說弟薄命早亡, 以遺孤為托, 望失義方之教, 自陷罪惡。息男國既豫知情, 幸有微胤, 乞以代之。言甚哀切, 李公於是原活出之。
又曰:俗說齊人有空車行, 魯人有負釜者, 便持金置車中, 行二百里, 臨別取釜, 不相問, 亦不謝。后車家系獄當死, 釜主徑往篡之, 穿壁未達, 曰:「極哉!」車者怒, 不肯出。釜主慚, 欲俱死。明日, 主者以事白齊君, 齊君義而原之。
《說苑》曰:子路曰:「不能甘勤苦, 不能恬貧窮, 不能輕死亡, 而曰我行義, 吾弗信也。」
又曰:燕昭王使樂毅伐齊, 閔王亡。燕之初入齊也, 聞蓋邑人王歜賢, 令軍曰:「環蓋邑三十里, 母入。」以歜之故。已而, 使人謂歜曰:「齊人多高子之義, 吾以子為將, 封子萬家。」歜固謝。燕人曰:「子不聽, 吾引三軍而屠蓋邑。」王歜曰:「忠臣不事二君, 貞女不更二夫, 齊王不聽吾諫, 故退而耕於野。國既亡, 吾不能存, 今又劫之以兵, 為君將, 是助桀為暴也。生而無義, 固不如烹。」遂懸其脰樹枝, 自奮絕脰而死。齊士大夫聞之曰:「王歜布衣猶不背齊向燕, 況在位食祿者乎?」乃相聚如莒, 求諸公子, 立為襄王。
又曰:左儒友於杜伯, 皆臣周宣王, 宣王將殺杜伯而非罪也。左儒爭之于王, 九復之而王不許也。王曰:「別君而異友, 斯汝也。」左儒對曰:「臣聞之, 君道友逆則順君以誅友;友道君逆則率友以違君。」王怒曰:「易而言則生, 不易而言則死。」左儒對曰:「臣聞古之士不枉義以從邪, 不易言以求生, 故臣能明君之過以死杜伯之無罪。」王殺杜伯, 左儒死之。
《說苑》曰:佛肸以中牟縣叛, 設祿邑炊鼎, 曰:「與我者受邑, 不與我者烹。」中牟之士皆與之。城北餘子田基獨后至, 祛衣將入鼎, 曰:「田基之義, 軒冕在前, 非義不乘, 斧鉞於後, 義死不避。」遂祛衣將入鼎。佛肸止之。趙簡子屠中牟, 得而取之。論有功者, 用田基為始。基曰:「吾聞廉士不恥人, 如此受中牟之功, 則中牟之士終身慚矣。」遂襁負其母南徙於楚, 楚王高其義, 待以司馬。
《新序》曰:白公勝拔劍而屬之於屈盧曰:「子與我將舍之, 不與我將殺之。」屈盧曰:「吾聞之, 知命之士見利不動, 臨死不恐, 為人臣者, 時生則生, 時死則死, 是謂之禮。故人上知天命, 下知人臣之道, 其有可劫乎?子不推之。」白公勝乃入其劍。
《汝南先賢傳》曰:王恢, 字仲通。太守郭紆同為主簿。詔書發筋角, 紆親里, 竟辜較之。恢諫紆曰:「明府為藩屏大臣, 事當從公, 聽恣私曲, 何以為治?」紆不從。有告言之者, 詔書案問, 事當傅考。紆見恢曰:「太守負君, 今當何以圖之?」恢曰:「明府不須為憂。明府年六十, 恢年七十, 先明府生十有餘年, 不於今日效命, 將復何有?」遣詣考所, 自引受罪, 言太守不知之。因郁氣不食而死, 郡以無事。
《廣州先賢傳》曰:尹牙, 字猛德, 合浦人。太守南陽終寵憂見顏色, 常用怪焉。牙造膝伏見:「明府四節悲嘆, 有慘瘁之思者, 何也?」寵曰:「父為周張所害, 重仇未報, 是以長愧也。」牙乃傭仆自貶, 吏役而至于宛陵, 與張校圉交通, 竭節於張, 伺其間隙, 出入三年。乃先醉張左右近侍, 以夜解縱諸馬, 令之亂駭, 張果出, 問其故, 牙因手刃張首而還。
《楚國先賢傳》曰:應余, 字子正, 為郡公曹。是時, 吳蜀不賓, 山民背叛, 余與太守東里袞逃竄得出。賊便射袞, 余以身當箭, 被七瘡。因謂賊曰:「我以身代君, 已被重瘡, 若身死君全, 殞歿無恨。」因仰天號泣, 涕血俱下如雨。賊見其義烈, 釋袞不害。
《會稽典錄》曰:張京從戎西州, 軍罷還歸, 各給車牛。京同里寡母與三子從軍, 子各物故, 見京還, 不能自致, 悲傷歔欷。京以載之, 牛羸道死, 京入轅引軛, 妻子單步。
又曰:孟英, 字公房, 上虞人, 為郡掾史。王憑坐罪, 未應死。太守下縣殺憑, 憑家詣闕稱冤。詔書下州檢拷, 英出定文書, 悉著英名, 楚毒慘至, 辭色不變。言:「太守病, 不關眾事。英以冬至日入占病, 因竊印以封文書, 下縣殺憑, 非太守意也。」系歷冬夏, 肉皆消爛, 遂不食而死。
《豫章志》曰:龔碩, 字顯先, 為下江督郵。太守會稽謝斐獲罪, 於時大皇帝幸尋陽, 碩乃具作章陳斐事, 候大駕於道, 叩頭流血。時大風寒雪之後, 血流成冰。上乃為之住駕省章, 斐事見理。
繁欽《丘俊碑》曰:故右扶風都尉主簿有者, 從都尉討叛胡, 官兵敗績, 卒伍奔散。都尉臨陣墮馬, 俊於是下馬授甲, 以身御寇, 遂臻致死戰場。都尉乘俊馬得免。
《桂陽先賢畫贊》曰:朱陽羅陵, 果而好義。郡汲府君為州章。陵被掠拷, 參加五毒, 援刀截舌, 以著盤中, 獻之廷尉, 群公義之, 事得清理。
《會稽先賢傳》曰:陳業, 字文理。郡守蕭府君卒, 業與書佐魯雙率禮送喪。雙道溺于水, 業因掘泥揚波, 搖出其尸。又業兄度海, 復見傾命, 時同依止者乃五六人, 骨肉消爛而不可記別。業仰皇天, 誓后土, 曰:「聞親戚者, 必有異焉。」因割臂流血, 以灑骨上, 應時得血住, 餘皆流去。
《續齊諧記》曰:田真兄弟三人, 家巨富, 而殊不睦。忽共議分財, 金銀珍物各以斛量。田業生資平均如一, 惟堂前一株紫荊樹, 花葉美茂, 共議欲破為三, 人各一分, 待明就截之。爾夕, 樹即枯死狀, 火燃, 葉萎枝摧, 根莖焦悴。真至, 攜門而往之, 大驚, 謂語弟曰:「樹本同株, 聞當分析, 所以焦悴, 是人不如樹木也。」因悲不自勝, 便不復解樹, 樹應聲, 遂更青翠, 華色繁美。兄弟相感, 更合財產, 遂成純孝之門。真以漢成帝時為太中大夫。
《西京雜記》曰:曹敞在吳章門下, 時輩謂敞好斥人過, 為輕薄, 世人皆以為然。及章后為王莽所殺, 門生無敢收葬者, 皆更易姓名以從他師。敞時為司徒掾, 獨稱章弟子, 收而葬之。方知諒直者不見容於凡輩矣。平陵人生立敞碑於吳墓, 在龍首山南嶺上。
《汝南先賢傳》曰:闞敞, 字子張, 平輿人。仕郡, 為五官掾。時太守第五常被徵, 臨發倉卒, 有俸錢百三十萬留付敞。敞埋著堂上, 遂遭世倉卒, 道路斷絕。敞年老饑羸, 其妻曰:「第五府君所寄錢, 可取自給, 然後償之。」敞曰:「吾窮老, 何明當有用故君之財子!道通當送, 饑寒何損?」常舉門遭疫, 妻子皆死。常病臨困, 惟有孤孫, 年九歲, 常謂之曰:「吾寄故五官掾平輿闞敞錢三十萬。」氣遂絕。后孫年長大, 步擔至汝南問敞, 敞見之悲喜, 與共臨發阱, 錢乃百三十萬。孤孫曰:「亡祖臨終, 言有三十萬耳, 今乃百三十萬, 不敢當也。」敞曰:「府君病困氣索, 言謬誤耳。郎無疑也。」
《傅子》曰:太祖既誅袁譚, 梟其首, 令曰:「敢有哭之者, 戮及妻子。」於是王叔治、田子泰相謂曰:「生受辟命, 亡而不哭, 非義也;畏死亡義, 何以立世?」遂告其首而哭之, 哀動三軍。軍正白行其戮, 太祖曰:「義士也, 赦!」

劉彥明《敦煌實錄》曰:童巽, 字文舉, 學有才。太守京兆諒舉巽上掾, 歷主簿功曹。諒卒官, 巽衰绖送喪, 道遇寇虜, 眾皆散走, 巽身蔽柩, 哭嘔血。賊欲破棺, 巽叩頭救請, 頭破血流。賊義釋之, 由是顯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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